温如月没解释,两人已到了刑部大门。刑部的几个守卫都认得杜行之,拿过食盒象征性检查了一下,便直接将门打开了。两人进去绕着回廊走了一段,到了岔口,即将分开时,杜行之又是一阵忧心。“你小心些。”“嗯。”温如月头也没回,凭着刚刚的记忆绕到纪事馆门口,正好躲过一波巡逻兵。纪事馆门口那两个守卫与杜行之熟识,杜行之早都给了好处,打过招呼,此时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温如月来到纪事馆另一侧,轻手轻脚打开窗板,翻了进去。纪事馆内密密麻麻全是书架,架上整整齐齐码着无数书册。温如月见着这一堆书,一时有些头晕目眩,好在书册封皮都写了地名和年份,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年份又都是放在一起的,她很快便找到晋州四年前的案卷记录。【温如月】是这个案子吗?通敌罪,案犯主使是崔原,身份是晋州太守。温如月发了张截图上去,又往后翻了一页,发现这个案子行刑人数众多,经手的却只有一人:许奉天。再往后翻,也没见这个案子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只有崔原留下的一封认罪书。【聂灵嫣】这个许奉天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崔晚】我知道,这人是于丞相的党羽,之前弹劾我的几人当中,就有他的名字。【佘凤】殷公公曾在狗皇帝面前提过这人。【聂灵嫣】哎哟,凤凤你一提起殷公公我心底就发寒,真怕哪天他发疯直接冲进碧清宫把你给弄死了。【佘凤】所以得沉得住气,目前还不能惹怒他,能避则避。温如月又往后翻了几页,也没别的发现,后头已经是其他案件的资料了。此时也已到了约好的时间,她轻轻掀开窗板爬了出去,刚要往回走,突然听到一队巡逻兵的脚步声。糟,这会儿再翻回纪事馆也已经来不及。她左右看了一下,正好瞧见旁边有几簇灌木丛,身子一猫,直接躲到灌木丛后头。钻进去的时候,手掌被灌木丛的刺划拉了一下,鲜血汩汩流出。温如月疼得直吸气,待巡逻兵过去,从怀中掏出个帕子将灌木丛上的血迹擦了,又草草将伤口包上。杜行之在回廊拐角处等了片刻,看到温如月朝他奔来,松了口气,视线往下,眉头微蹙。“手怎么了?”温如月摇摇头,将手藏到背后,“没什么大碍,事已办妥,我们快些出去吧。”两人出了刑部大门,上了马车。杜行之甫一坐下,就在旁边的柜子里翻了纱布和药瓶出来。“伸手。”温如月原想拒绝,见着杜行之眉眼耷拉,便也鬼使神差般将自己受伤的那只手放到他手心上。杜行之轻轻解开沾血的帕子,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再碰着伤口。温如月盯着他柔和的眉眼,突然想起佘凤在群里说的话——「你们还不如猜他对月月有意思呢……」难不成,真像凤凤说的,他对自己有意?温如月摇摇头,怎么可能,这才认识多久?“温姑娘在想什么?”杜行之留意到她的动作,开口问道。“我在想……杜公子可有喜欢的女子?”也不知道他对其他姑娘是不是也这么温柔。杜行之手上动作一顿,口中答得飞快:“没有。”也不应该有。温如月点点头。果然是她想太多了。另一边,崔小宛翻了好几遍温如月给的三张截图,重重叹了口气。【崔晚】这信息倒是与我从张玉喜口中听到的没什么出入,案卷记录的也都是些官话。【佘凤】原先的崔府都烧得一干二净了,这份认罪书是不是崔原所写,也无从验证。【佘凤】唯一的线索,便是这个许奉天。【佘凤】许奉天这人,原本是刑部一个小文官,四年前还名不见经传,这两年倒是混得风生水起,不仅官路亨通,还住进了吉祥街的高门宅邸。【聂灵嫣】凤凤,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提前就调查了?【佘凤】跟殷公公有关的一切,能查的我都查了。崔小宛揉了揉眉心,继续盯着这三张截图发呆。佘凤也觉这事颇为棘手。【佘凤】这事不好查,四年前相关的东西被毁得一干二净,连罪证都这么敷衍,我原以为还能看到几张通敌信函之类。【崔晚】你不是说唯一的线索就是这许奉天?【崔晚】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手段。【聂灵嫣】你想做什么?是夜,崔小宛换了一身黑色的裙装,戴上蒙面巾,偷偷翻进了许府。许奉天正抱着个小木箱,清点着金条和珠宝,一会儿拿起个翡翠,一会儿又拿起颗夜明珠,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