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找我,说明你已经去过宁家了。既然这样,你应该知道爷爷的脾气。”许意被挑出心事,眼眶泛红。“我真的没有办法了……难道你让我看着爸爸在监狱里过三年吗?!”“白铭,你帮帮我吧,求求你……”“许景怀做了违法的事,谁都救不了他。”宁白铭语气寡淡,连眼皮都不想抬。“你不是说有江兮的事要和我聊?”“说。”许意的眼角酝出一点泪光,她哑着嗓子笑,眼泪就这么涌出来。“要不是我说江兮,你根本不会来见我,是吗?”宁白铭没有答话,算是默认。许意垂下头,自嘲地扯动嘴角,“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却连正眼都不看我一下。江兮凭什么得到你的爱?”“小丫头啊……”宁白铭揉捏着指肚,绷紧的脸因为江兮的名字而有所松动。许意把他的变化看在眼里,顿时喉头哽咽,“你……”“我很清楚你当年搬家的原因。”宁白铭打断她,敛去面上浮现的柔色,冷淡再度描上他的眉头。“当年我和我父亲吵了一架,他一怒之下夺了我的继承权给了我弟弟,还不准我在大学声张自己的身份。”“你不是喜欢我,你是喜欢宁家的继承人。”“许景怀估计和你想的一样,谁最后当了宁家家主,女儿就是谁的。”许意的脸上忽然慌乱,“不是……不是的……”“与我无关。”“许家的一切,都是报应。”宁白铭冷哼一声,身子微微前倾,冷冽的声线擦到温热的空气,危险又可怖。“你干的那些事,我全都知道。”“只让那两个人进监狱,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许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霎时间尖叫了一声。恰好这时候,店员端着咖啡和甜点走来,她望去,唇瓣颤抖,不敢说话。“小姐您好,这是您的咖啡和甜点。”店员把托盘里的东西放下,江兮点头表示感谢。等到店员走了,另一边的声音再度响起。“不是我……我没有!”“你爸爸,你,都欠了江家、欠了江兮。你绝望吗?那她何尝没有绝望过!”宁白铭如鹰隼般的双目凝着面色惨白的许意,声音像带着刀锋,一下又一下地割着她的心。他从沙发上站起,踩上了旁边的走道中,径直越过了许意。交叠又错开的两道身影拉出一道长长的光,照着微微晃动的浓咖啡。宁白铭站在明暗分割处,微微侧过脸。“我的命都是她的,何况我的心?”“别把自己和她相提并论,你不配。”男人的声音沉稳,虽未回头,许意却能想象出他此时的神色。一定是她永远没见过的温柔吧。许意的眼泪流干,面颊挂着泪痕,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她望着宁白铭走远,先是发愣,后是失神,最后便是从低声笑到抽噎着笑。周围坐着的人全都被这笑声吸引了视线,用余光扫着她。本是最在乎旁人目光和关注的许意连眼都没抬,任由那些人看。她抓着雪白整齐的桌布,指尖下延伸出一条又一条褶皱。既然她得不到……那江兮也别想好过!这边,夏蕊霜从卫生间出来,直奔江兮身边。“久等了!”她抄起叉子对着蛋糕下手,吃得正欢。期间还不忘看向身边的江兮,“你不吃吗?”江兮眼神放空,什么都听不到。因为她满脑子都是宁白铭和许意的对话。胸腔里的情绪像浪一般翻涌,几欲把她吞噬,喉咙里有团火,不住地烧着,直冲舌根。宁白铭来见许意,是因为自己吗?是啊。都是为了她。江兮觉得心脏被撕扯得疼,她揪住羽绒服,慢慢蜷住身子。夏蕊霜被江兮的样子吓到,一把扔下叉子。“怎么了?你别吓我!要不要我叫救护车!”“不用。”江兮压下睫毛,舌尖刮着干涩的唇。良久,她抬起头,握住夏蕊霜的手。“谢谢你带我来这里。”让我听到了这些……我本来就该知道的事。夏蕊霜闪闪眼,“你不会是被感动成这样的吧?”江兮一怔,被她的说辞逗笑,连带着身体里郁结的情绪也消散了很多。“是啊。下次我也会带朋友来的。”现在已经快两点,她们也该回去了。夏蕊霜把蛋糕吃完,又抿了几口咖啡,心满意足。经过收银台时,一位外卖员正好卷着寒风与她们擦肩而过。“11405。”“做好了。一共一百份,就在这栋楼上。跟你确认一下名字,是江兮女士定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