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另一方面,她看着面前的沾着鲜血的弯刀已然举到了她的头顶,她在心中暗暗想道:“若是裴渊未能存活,他们一家便可在奈何桥相见了。”明枝已然接受了自己的宿命,她紧紧地挡在抱着安安,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她的前方,缓缓地闭上眼睛,流着泪水等待着死亡的镰刀。噗--刹那间,一道痛苦的闷哼声出现在了她的头顶,似是有水珠喷-射到她的脸颊上。因着她跪在地上,明枝却看到裴渊的左腿已然被炸伤,血污和泥土混合在伤口的两侧,在月光照下的那一刻,她甚至看到了裴渊小腿伤的腿骨。她的泪珠却是在一瞬间又流了出来,哽咽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怨怼:“裴渊你为什么不走,就像五年前那样放弃我们,这样你还是站在权力之巅的人,现在你会死的。”裴渊苍白中带着血污的脸颊,努力朝着她扯出一抹微笑,但又扯动了伤口,眉头紧皱,他嘶哑地说道:“枝枝莫怕,我在这里。”明枝才发现裴渊的眼神却是带着些许朦胧,大抵已经被炸伤了,她心底的酸涩已然溢了出来。裴渊却冲着外侧喊道:“顾奕然,你要是能把她们母女护送出去,孤的私兵定会助你完成愿望。”此时已然准备助裴渊一臂之力的顾奕然喊道:“不用你嘱咐,本王也会护好她们的。”裴渊举着剑的双手已然快扛不住了,他听着周围的风声和弩-箭飞过的声音,算准了时机,用尽全身的力气,扯下自己银甲上的披风,揽住她们母女冲着顾奕然的方向扔了出去。明枝却是看着裴渊冲着她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随后手中的剑鞘似是在地上试探着什么,在电光火石之间,地上的圆盘似是在一瞬间崩塌,飞溅的石子都砸了十米远的地方。她眼睁睁地看着裴渊的身体消失在碎石之中,而□□却丝毫没有停止,她的身体已然酸软,颓丧地跪在地上,放声大哭道:“裴渊,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吗?裴渊!裴渊!”而安安却是被眼前的情形吓到了,她的小身子在止不住的颤抖,那个会在她耳边说这句读词意,会温柔地握着她的手写大字的坏人,死了。此时的明枝感觉自己的头痛欲裂,天旋地转仿若这如芥子般世界马上就要毁灭,她似是看到了裴渊的身影站在了她的面前,浅笑着敲着她的头。不,不会的,他不会死的。宛若惊弓之鸟的明枝,此时哀莫大于心死,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仿若被人捏碎了一般,就连她的头都像被铁匠不停地敲打,她通红的眼睛似是溪流,泪水源源不断地在往外流。顾奕然却是发现了什么,他惊喜地说道:“这个装置被破坏了,我们能逃出去了。”神智模糊的明枝却是听清了这句话,她心碎如泥的心却被这小小的希望唤了起来。明枝脚上的绣花鞋也不知丢到了何处,她赤着脚也不顾此处到处都是刀刃和利箭,噙着泪花跪在裴渊消失的地方,手指不停地搬运着破碎的石头。嘴里却是不停地呢喃道:“裴渊,你欠我的还没换完,你要死了,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了。你不是喜欢权势吗?你死了,皇位怎么办。”她的话还未说完,身子便缓缓地软了下来,而站在身后的文舒却是喘着气,背着明枝,冲着他身后的官兵吩咐道:“定要寻到殿下!”被安排在外围包抄的文舒却是没有想到,此处竟会出现这般大的事情,在听到一道震天响的轰隆声,他便知道出事了。他看着在顾奕然怀中的小主子,小声地安慰道:“明主子被我点了穴道睡了过去,小主子先随我回府吧。”安安已然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文舒身后的明枝,脑袋却是无意识地在点着。-清晨的阳光穿过雕花窗柩,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小姑娘,在侍女的帮助下,走进这个挂着绯色帷帐的寝室内。她樱桃小嘴微微嘟起,掰着手指不停地在数着日期。五日了,她的阿娘已然昏睡了五日了,她又凑到明枝的脸颊旁,轻柔地试探着她的鼻息。她不信郎中的话,便每日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来明枝的床前看着她,在心底中默默给她讲着故事。此时在床榻外侧的手指却是悄然的动了一下,而安安却是察觉了这细微的变化。她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明枝的脸庞,但明枝却是半分都没有醒来的意思。安安却嘟着嘴跑了出去。与此同时,明枝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睛,环视着四周的环境,倏然间,裴渊挡在她面前的景象出现在她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