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探头向内看去,却看到了国子监的院长,大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儒正在教导着安安的学业。“也不知安安能否听懂,这般晦涩的文章,什么治国理政,怎是一个小姑娘能懂的。”明枝在心中暗念道。“好,我们今天的课便到这里。”大儒笑呵呵地说道。她见课程结束正欲进去,便看到了文舒已然在屋内站了许久,他手持龙纹黄底的诏书,行了过去:“苏院长,不知您是否满意小主子?”苏大人看着诏书,不知何意,只得如实说道:“自是满意,这般聪颖,若是碧玉无瑕那便是天底下学识最高,最尊贵的贵女。”文舒对苏大人的言语甚是满意,他打开奏折,拿起安安书桌上的狼毫笔:“您请。”明枝不知那奏折中究竟写了什么,但苏大人的眉毛胡子却是气得飞了起来:“殿下这是何意?老朽不知。”“凤凰有朝一日也可以飞上梧桐成为百鸟之王。”文舒略带暗示的话语却是使得明枝晕晕乎乎,就在苏大人即将拿起诏书,明枝探着脑袋正欲细细观看的时候。文舒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存在:“是谁?”他一向平易近人的娃娃脸上却是闪过了一抹杀意,看向了雕花木窗外。“师父,是明主子。”在小同子禀报之后,明枝带着些许尴尬行了出来,拎着食盒说道:“是我打扰了你们吗?”文舒的脸颊上闪过了一丝尴尬和局促,他一把夺过苏大人手中的诏书,淡漠地行礼说道:“奴才改日再来。”此时的明枝却是察觉出了那个诏书似是与安安有关。她拦住要出去的文舒,沉声问道:“文舒你一向坦诚,今日究竟是何物竟要背着我?”文舒向后退了一步,意欲离开明枝的抢夺范围,他正欲虚与委蛇一番,却不料被身后的安安拿了过去。知道事情全委的安安认为此事娘亲应该知道,便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她。明枝心中却是觉得分外好笑,约莫不就是册封安安为公主,亦或是给她些封地亦或是别的,此等诏书有何要藏?但当黄底龙纹的诏书缓缓展开在她的面前时,明枝却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裴渊疯了,他彻底的疯了。“孤有爱女,名唤华安,聪颖淑慧,德才兼备,乃有大能者,今册立为皇太女,封镇国公主。”他竟要安安继承他这孤高而寒,满是杀戮的九龙宝座。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侍人急促地禀报声:“明主子,文公公,殿下醒了!”裴渊手指微微颤动,眼睛也缓缓睁开,他看着头顶上绣着竹叶的水蓝色帷帐,俨然便是长华宫的景象。耳边却是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殿下,您终于醒了。”他吃力地转动着已然僵硬的头,看着床榻边只有文舒一人,他眉眼微低,掩去了眼底的失落。“现下是何年何月?”裴渊却是被自己开口的声音所吓到,沙哑粗糙宛若被石子划伤一般。文舒却是看懂了裴渊眼底的落寞,他轻声说道:“从您上次醒来已然过去了半月有余,明主子每日都在床前陪侍,今日她意外看到您的诏书后,便领着公主离去了。”文舒说着说着声音便愈发的小。裴渊心底却是涌出一股雀跃之情,他却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嘶哑地说道:“孤并未问你这些。”尽管身体疲惫但是心中却是盛开出一朵永不凋零的牡丹花。他嘴角浅浅勾起,但猛然间左腿似是被闪电击中一般,窜麻中带着剧烈的冷痛,裴渊的身子都佝偻起来,他紧咬着唇角,眼里满是坚持,面容上却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妥。文舒赶忙从怀中取出苏达莱给予他的药剂,塞到裴渊的嘴边,焦虑地说道:“殿下,您的左腿情况不太好,是不是又痛了?”虽是过了一刻钟,裴渊却是觉得比三个时辰还要漫长,他的背后已然被冷寒所浸透。他嘴唇紧抿,半分也不愿吃下苏达莱止痛的药剂。“殿下,您吃了会舒服些。”已然过去了最痛的时候,裴渊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随意地挥手。文舒见状便把怀中明黄色的诏书递给了他,若是他死后明枝母女定会被众矢之的,若是新帝仁慈还能给她们一条生路,但这能登上皇位之人,哪有慈悲之辈,斩草除根才是上上之策。就算他能派去所有的人马,也不一定能护得她们母女周全,万全之策便是扶持安安登上皇位,况且她一向聪慧,定会护好明枝。想到这里,裴渊似是想到了什么,沉声问道:“最近可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