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郎一脸疑惑,满脸“你是哪位”的表情,转眸见宁洛,才豁然开朗,立马作揖道:“是是是!我马上带您进去!”
宁洛从鬼侍女手中端过盘子,随药郎进殿,只见殿内灯火通明,烛火要比兴云殿多上十几盏。
殷故坐案前,一手扶额,眉头不见褶皱,手上奋笔疾书。
药郎止步案前,作揖道:“殷公子,无论如何,今晚还是将药吃下吧!否则这病久难见好啊!”
殷故头也不抬:“滚。”
药郎连忙下跪:“公子!您尚且还在发烧,不可这般疲惫啊!!”
宁洛见殷故奋笔疾书,脸不见愁色,于是好奇,端着药悄声靠近,到他后方,看他正在书写何物。
殷故也认真,宁洛就站在他身后都毫无察觉。
殷故哪里是在批公文,分明就是在抄书。
案上敞着一本诗集,手下压着一张白纸,毛笔落墨,字字隽秀。
这字秀气得与殷故本人完全是两种风格。
“说了,滚。”殷故依然头也不抬。
药郎:“殷公子!!”
“啧,”殷故终于抬眸,恶狠狠瞪药郎,“要我说几遍?此药甚苦,定是那庸医要来毒害我的,以后都莫要再拿来给我了。”
药郎欲哭无泪:“殷公子,药房都有仔仔细细检查过的,药方没有问题,也没有毒哇!公子啊——”
“啧。”
宁洛:“殷郎原是怕药苦才这般凶的吗?”
殷故浑身一颤,猛然回眸,才发现宁洛,遂手一抖,笔“哐当”落下。
他猛然起身,双手端起汤药,咕嘟咕嘟一口全部咽下,然回头对药郎道:“放肆!怎可叫宁公子端着汤药?我看你这差真是当得越发糊涂了。”
药郎闻言,立马连爬带滚的上来,将宁洛手中的空碗空盘端去,然后鞠躬行礼慌忙撤退。
从殷故喝药到药郎撤退,这一套流程行云流水,宁洛还未反应过来便结束了。
既能如此快速的喝完药,怎么还磨了半个多时辰?
宁洛担忧道:“……殷郎方才好凶,若是这药真的苦,不如叫厨房送些甜点来?”
殷故笑道:“不苦,小郎君不必担心。”
宁洛原本还担心殷故是在生他的气,现在见殷故这般笑着,倒是松了口气。
宁洛:“我还以为你在生我的气。”
殷故眯眼笑着,将纸笔撇到一旁后,又将宁洛抱上案台,双手撑着桌面,凑近道:“莫要瞎想,我怎会生你的气。”
宁洛不解:“那你为何一声不吭就走了?还不同我一起用膳,也不回来看我。”
殷故解释道:“不是小郎君不想我继续呆在那的吗?”
“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我若一直同小郎君共处一室,便总会有那种想法。但小郎君不愿,我就只能走开,自己冷静一阵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