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们都要走了,苏锦暗叹口气,心里清楚她与韩如遇是没有可能了,即便上回自己那样的游向他,到底也不能得到他的心。可见世间感情,都是注定的,韩如遇许是对苏沅一见钟情,故而别的姑娘再也入不得他的眼。就是不知苏沅……这妹妹啊,真是好运气,不过此番许也在头疼吧,叫人羡慕的头疼。她挑了一个玉兔灯,走向河边。岸上只剩下两位少年。韩如遇瞧着夜空下粼粼河水,淡淡道:“陆公子,今日不用在宫里伺候皇上吗?”伺候,这词听着挺讽刺的,陆策双手抱在胸前:“皇上要同皇后过节,不需要我伺候,倒是韩公子,单独来此作甚?只为看一看二妹,三妹吗?你放心,她们有我保护,不会出什么事情的。”韩如遇眼眸眯了眯。比起陆策这府军前卫,自己身为翰林院修撰,怎么都是更为清贵罢?苏沅要不是傻子,就不应该选错。他拂袖而去。陆策看着他背影,想起祁徽说的话:“而今朝堂乌烟瘴气,都以蔡庸,曹国公马首是瞻,能独善其身的少之又少,不过幸好还有韩家,苏家,罗家这等簪缨世族,其子弟尚能心怀百姓,做出些实事来。”祁徽对韩如遇也颇欣赏,看过他写得策论,称之为将来的国之栋梁。但而今这国之栋梁,好似对他的苏沅有点意图,不然为何一来就盯着苏沅看,还偏偏去拿那盏河灯?陆策缓缓走向岸边,看到苏沅正在纸上写心愿。不知在想什么,小姑娘拧着眉,竟是非常的烦恼。呵,她难道不应该写,跟自己早日终成眷属?陆策拣起一颗小石子,一抛,正落在苏沅的肩头。她回头,看到不远处的陆策。少年问:“写什么了?”他挑着好看的眉,脸上有期盼,有暗示,也有急切,好像恨不得来替她写心愿。苏沅一头汗。她怎么可能告诉陆策?不,她还没有写呢,假装没听见,苏沅走到远一些的地方,想一想,写下了一行字,“希望祖母,父亲母亲身体康健,得享天寿。”写完,放下玉兔河灯,随水而去。这是她重生最大的意义,至于自己,也许只能听天由命了,因她觉得凭着陆策今日的举动,凭着他跟皇帝的关系,她怕是要逃不出他的手掌,且韩如遇又是那种样子,她还能选谁?只要将来没有大的变动,陆策便是世上最葱郁的树,大树底下好乘凉。不管对她,还是对他们整个苏家来说,都不是坏事。苏沅想明白了这一点,忽然整个人都轻松了。随之,陆静姝等人也放好了河灯,站起来看,不知何时,河面上竟是漂满了灯,闪亮亮的,好像夜空的星子落入,光芒璀璨。这么的亮,想必牛郎定会寻到侄女,与她相会的了。众人都笑,沿着石梯上来,坐马车打道回府。路过陆策身边,苏沅道:“三表哥,我想想,画眉鸟还是凑一对的好。”陆策讶然,没回过味,小姑娘已经擦肩而过。可她身上的香,仿若还留在鼻尖,那是对他今日最大的嘉奖。韩如遇回到府邸,心情非常的郁闷,这种郁闷是从来没有过的,能叫他产生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他坐下来,忽地拂掉了桌上的茶盏。难得见主子发这种脾气,小厮惊惶,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倒是韩夫人听说儿子砸了东西,十分惊讶,连忙赶了过来。“如遇,是今日出去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吗?”韩夫人柔声询问,“我听说你见了静姝几个,怎么,跟谁发生口角?”“不是。”韩如遇摇摇头,尽力平缓心情,“就是心头一时烦闷罢了,母亲不用担心。”韩夫人笑起来:“怎么好好的会烦闷呢?有什么心事,大可说与我听听。”可韩如遇哪里肯说。这种丢人的事情,他是不会说的,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看上苏沅,而偏偏那个人没有一点心思,甚至要做出让他知难而退的举止。想想也是可笑极了,多少姑娘投怀送抱,他不屑一顾,而今轮到自己,却也一样。多少有点遭了报应的感觉。但韩如遇不愿服输,因世上,他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更何况是女人,他一向不摆在眼里,以为唾手可得的。“如遇?”韩夫人见他不说话,着实担心,“到底怎么了?你不说,为娘晚上恐怕难以入睡,是不是衙门里有什么事情?”听着母亲的声音,韩如遇突然想到陆静姝的话,要娶苏沅,必须得通过母亲。也许是得这样,毕竟苏沅是小姑娘,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平时根本没有机会见到,而且苏沅肯定也会躲着他,又怎么叫苏沅喜欢上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