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灿一看,四乘大轿子前后各站了八个身强体壮的羽人,心想:这敢情是这世上的空中客车啊……好嘛,还是人力的!
于是,一个天轿里坐四个人,四个天轿在羽人振翅的虎虎风声中升上了天空。
甄灿坐的这一轿里,是甄灿、穆英瑜、凌超和李畅,红朝焕因为身份的关系跟红朝煜、程疏影、寒琦共乘一轿,另外两轿坐的便都是此战的几个重要幕僚和将领。
跟乘飞机不同,天轿的飞行高度并不太高,羽人们通常都在云层之下飞行,这让坐在轿子里的人们可以俯瞰地面的风景。做为人类,从来没到过这么高的地方的穆英瑜和凌超都显得有些紧张,甄灿则因为以前坐过飞机,所以也没太大反应,李畅因为是龙,本身能腾空,自然也不觉得稀奇,抱着零嘴盒子一边吃一边还嫌人家飞得不够高,没意思……
飞行了整整一日一夜,中间只下降过一次休息用餐,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唐州城,在城中的操练场上降落,迎接他们的是聚集在唐州待命的四百万雄师。
那场面对甄灿来说是异常震撼的,天轿从空中盘旋着降落,地面上密密麻麻整齐的列阵,步兵阵、骑兵阵、翼兵阵、攻城兵阵、赤炎丹师阵,五大阵中又各自按分工细化为一个个小方阵,彩幡招展,锦旗霍霍。
当红朝煜乘坐的天轿缓缓降下时,便听得有如闷雷一般的吼声:“良王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样的颂号其实是颇怪异的,因为良王尚未称帝,但是此刻却已被颂号“万岁”显得有些前后矛盾,不过这些在此刻并不重要,如此阵仗,如此宣颂,那震耳欲聋的呼喊都实实在在的震撼着所有的人。
红朝焕站在红朝煜身后,看着这一幕,低下头,刻意垂下的刘海挡住了额头上的烙印,也挡住了他的双眼。
酷吏之始
甄灿同样也是被这场景震撼到了的,就算是场面恢宏的电影大片也不能与此刻眼前的相比,一声声颂号声震得地面都在颤抖,飞扬的旗帜下是一张张年青强健,热血贲张的脸孔,他不知道这些脸孔中有多少能再次出现在这唐州义朝的操练场上庆祝凯旋,因为明天,他们就要在良王的亲自带领下踏上攻打凤都的征途。
按照红朝煜的计划,唐州原本的州府衙门被改造扩建成了义朝的行宫,虽然占地不大,但由于原本义朝的各行政官员就不多,所以倒也不算太寒酸。
红朝煜在行宫里只休息了一夜,便带着四百万大军挥师北上,算是“御驾亲征”前去对阵凤都的大敌。
留在义朝的是以寒琦“太师”为首的四十多名官员,而代良王坐镇义朝的则是瑾王红朝焕。当然,大家都很清楚,所谓“代为坐镇”其实不过就是个傀儡王,红朝煜要的不过是瑾王的名声,而让知情人感到可悲的是,这个名声甚至不是属于红朝焕本人的,义朝百姓认知中的瑾王竟还是当年为盛丰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的红盛慈。
萧兆诚被红朝煜安了个刑部尚书的位置,相较当初在凤都的官职品级都高出许多。
虽然眼下义朝占领的区域大约只是整个同苍皇朝三成左右的领域,但是由于从东南往北打,被攻占下来的几乎都是军事力量不足,但商业极度繁华的州府,所以,这三成的占领地几乎可以支撑红朝煜十年以上的战争需求,这是他敢于凤都叫板的最大因素。
而乱世中,最烦的就是治安,所以义朝中最累的就是刑部,大小地方治安刑事审断都要汇报上来,甄灿为此忙得焦头烂额,最让他头疼的是,一些趁火打劫的江湖帮派,占山为王的土匪山贼。
红朝煜留了大约二十万左右的兵力给义朝做防守和治安支配,其中除了两万为固定的义朝亲兵外,其他十八万兵力全数掌握在太师寒琦手中,任何需要调用军事力量的事宜都必须由寒琦审核批准,方能领到军配人手。
此刻,甄灿就站在太师院等着寒琦的回复——
他在院中的待客厅已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看到太师院的主厅吱呀门一开,出来一名宦官招呼他:“萧大人,太师有请。”
甄灿连忙提袍进厅,厅内的案台后坐着寒琦,郭潭则侍立在旁,他被留下来充当寒琦的近卫。
行了个礼,甄灿还没开口,寒琦已先开口:“滨州左沧山匪据我所知不过四千余人,而夜鸦盟的杀手及帮众一共也不过一千余人,这两处统共只有六千左右,而这些人中真正有武力威胁的,满打满算顶多四千吧,你向我要五万精兵去剿匪……”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折子,皱眉,“还要了四门轻炮,这是不是有点过于兴师动众了?”
甄灿低头禀道:“太师仁慈固是民心所向,然而,如今正是烽烟四起,国基不稳之时,民众要的是个能安心生息的世道,下官以为于为害百姓之人事,须当尽全力连根拨除,若是对匪类仁慈,便是对百姓的凌虐。”
寒琦眉头一挑:“萧大人是在说本太师太过妇人之仁么?”
甄灿依旧低着头,回道:“下官不敢,只是请太师为义朝百姓着想,配兵于刑部剿匪。”
寒琦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打算派谁带兵?”
“凌超。”
“据我所知,此人是贵府的管家?”寒琦冷笑一声,“萧大人在讽刺义朝无人么?”
甄灿道:“非也,凌超此人确实投在穆府管事,但却并非寻常之人,他在江湖中混迹多年,对黑道颇熟悉,也了解这些人的行事,用他带兵,好过一般武将,毕竟咱们是剿匪,不是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