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宋舟皱眉,“爱人和友人不一样。”“我是……”许久不曾听过的甜言蜜语降临得突然,冲得蔺浮庭回不过神,“爱人?”“你向我道歉。”不给蔺浮庭留下高兴的时间,宋舟退后一步,直视着他再次重申。被意外之喜冲昏头脑的人哪还记得占有与偏执,眉眼俱是笑意,“对不起。”“七天不许和我说话。”宋舟趁热打铁。人哄好了,该轮到她撒气了。***烛火的影子晃了晃,入室的冷风很快被烤得暖融。乌黑的长发披着,宋舟随意挽了一把,还有几缕潦草地垂在耳边。腿上盖着锦被,她托着脸,手肘支在屈起的膝盖上,打了哈欠双眼湿漉漉的,看着面前人拘谨上了床。被锁着双腕抬到头顶,宋舟才乍然回神,“不是说了七天不许和我讲话吗?”已经事先在手炉上捂过的手指甚至还微微发烫,轻巧地撩开里衣衣带。宋舟微缩了缩,瞪着垂眼专心解衣的人,“说话!”“我没有和你说话。”蔺浮庭无辜且乖觉,细长的手指拨开衣襟,口齿含糊着,在纤细的锁骨上留下潮湿的痕迹。宋舟躲开不让他碰,“蔺浮庭,我是真的很认真在生气。”满室的烛光在蔺浮庭身前落下一片阴翳,狭长的眼尾温和如玉石,眼神沉静,浑然不同于他的举止所表现出来的一样。“对不起,我不该拘着你,往后你想做什么,我陪你。”一吻落在眼睑,宋舟迫不得已闭上眼。又一吻落在眉间,随之又是一句对不起。动作温柔而缱绻,蔺浮庭宛如一只大犬,温顺地安抚宋舟所有的愤怒与委屈。接二连三认真的道歉让宋舟彻底没了脾气,泛着水光的唇抿着。蔺浮庭的不安与阴暗几乎是她一手造成,是她有愧在前。拨了拨蔺浮庭的睫羽,宋舟弯起唇角,“蔺庭庭,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了。所以,你也别胡思乱想好不好。”黑睫唰的扫过细嫩指腹,抬眼的一瞬万千星光与萤火皆入了眼。蔺浮庭听过她口中许多的喜欢,从来都无法确认真假,这一刻却无比笃定她说的是真话。他可以在宋舟与旁人接触相处时佯装大度,忍耐与伪装是他最擅长的事情。若是宋舟爱他,他还能伪装得无人知晓。指甲在手臂上挠出划痕,蔺浮庭只稍余光瞥了眼,伸手将人捞起翻了个身。“蔺……蔺浮庭……”宋舟的话语被撞得断断续续。受不住,也抓不到人,只能扑腾着抓枕头与帘帐。床帘被扯下来一边,滤过烛光后只在男子浓郁的眼底与女子绯红的眼角沾染少许艳色的旖旎。如今已有爱人,不再孤身,此处忍耐,自有别处可缠绵宣泄。晋南往事(一)“他是彻头彻尾的,总……“你这……哪里像身体不好的样子。”汤药碗后只露出一双无辜的黑眸盯着宋舟,等宋舟把手中蜜饯送到他嘴边,眼尾随之勾了勾。他借病耍赖的招数用得越发娴熟,黏着宋舟的频率也越发的高,像一条无法忽视的尾巴,宋舟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府上自蔺浮庭重新回来后,不知不觉间话事人竟慢慢从蔺浮庭变成了宋舟。偶尔蔺浮庭缠着宋舟要午睡,宋舟都莫名生出一股她在金屋藏娇,而蔺浮庭就是这个娇的感觉。宋舟坐在廊下,从细密轻飘飘的雪子之间眯起眼睛看撑伞慢步走过来的人,托着腮笑眯眯地朝他伸出手。蔺浮庭从怀中取出暖手炉捂在她手心,手指拂去沾在她绒发上将融未融的霜。“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蔺浮庭勾起兜帽将宋舟的脑袋遮住。势造得太好的确更方便救苏辞和楚歇鱼出来,但也给宋舟自己添了不少麻烦。像是自己把自己成功造星,府外不分昼夜晴雨的围了一圈狂热粉,更甚者还有胆子大的试图爬墙进来。以致于宋舟想出一趟门还要伪装一番。宋舟安静低着脑袋,整张脸被笼进宽大的帽檐阴影之中,被蔺浮庭牵着往后门走。蔺外早早在后门等着,看她包裹得好似一枚粽子,倚在门框笑得肩膀直颤,“在自家府上反倒像是做贼,普天之下除了你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吧。”和蔺浮庭合伙骗宋舟的愧疚过去后,他又极快得恢复成从前逢见面必要冷嘲热讽一番的德行。宋舟也懒得与他计较,此地毕竟离王府不远,免不得有路人看见她,到时又是一阵骚动她可惹不起。苏辞毕竟身为皇子,身份特殊,是以被关押在天牢深处。好在最近有宋舟在,此案隐隐有翻案之势,指不定哪日摇身一变又是那个地位尊贵的六皇子,因此他在牢中的这段日子过得倒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