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舟仰脸看着他,那张努力装着无辜的脸上还是有藏不住的笑意,好像生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于蔺浮庭而言不过一个用来博同情卖惨的手段。“蔺浮庭你是不是有病!”宋舟咬牙切齿。猛地扑上去,蔺浮庭微一矮身将她抱住,下一秒肩膀被重重咬了一口。湿濡濡的眼泪从脖颈顺着衣领内流,被寒冬的风眨眼吹凉。蔺浮庭满足地翘起唇角。***所谓神女能起死回生的消息如平地一声惊雷,在京城轰然炸开,余波未息,持续着无法宁静。始作俑者却在暖和的屋子里,被宋舟强按着裹上了厚重大氅,走两步都要被命令赶紧坐着。“舟舟。”蔺浮庭盯着宋舟隔着一道门槛同蔺外商量事情,虚弱开口。宋舟回头望了他一眼,无奈地朝蔺外摆摆手,“先这样吧,其他事之后再说。”等蔺外走了,才关上门,回身便看见蔺浮庭已经走到她身前。大氅披下来将宋舟兜头盖了个囫囵,宋舟茫然从中探出脸,蔺浮庭便倾身压了下来。“你做什么?”宋舟偏了偏脸,落下的吻只挨在唇角。蔺浮庭顿了顿,坚持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下,黑睫敛下,将宋舟压上门板,下巴贴着她的发顶,闷闷道:“难受。”宋舟微叹了口气,伸手在两人之间推出一段距离,在他可怜兮兮的眼神里踮脚亲了上去。自回来后,蔺浮庭惯会卖惨,以不舒服的借口在宋舟这里占净便宜,连亲吻与拥抱都成了常态。若是宋舟在外人面前刻意与他拉开距离,私下只有两人时必然会得到蔺浮庭无理取闹的索吻与牵手,还要控诉她方才不理他。蔺浮庭犹如得了糖果的孩子,最是得寸进尺。初尝到了宋舟心软的甜头,便屡屡故技重施。被得逞后餍足的人拉着把玩手指,宋舟报仇似的拽了拽蔺浮庭的头发。蔺浮庭抬头。宋舟没什么力气,靠在他肩上,“装神弄鬼也演够了,我们是不是该计划救殿下和歇鱼出来了。他们在牢里肯定吃了不少苦。”蔺浮庭的脸色忽地沉下些许,“你担心他们?你是我的妻子。”宋舟懵了一瞬,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吃醋。歪过脑袋,宋舟盯着他攒起眉头。她的留下并没有给蔺浮庭吃下一剂定心丸,越来越频繁的妥协和让步反倒让他愈发偏执得明目张胆。以两人是白纸黑字名正言顺的夫妻为由直言不讳自己的占有欲,再达不到目的便佯装虚弱以博取同情。若说宋舟的留下真的给蔺浮庭带来了改变,恐怕只是让他偏执得更有底气。从前还好歹装一装大度。宋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歇鱼是个姑娘,殿下有多喜欢歇鱼你也不是看不出,何况我们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救他们出来。”“我做这么多,并非为了救他们。”蔺浮庭面无表情道。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宋舟设局布棋而已。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就没有必要再去处理其他无关紧要的小事。宋舟险些被气笑,“好啊,你干脆把我关起来谁都不让见谁都不要管好了。”黑漆漆的眸子在这句话后忽然亮了起来。宋舟愈加气急,“蔺浮庭,你是不是以为我回不去了!”蔺浮庭倏然站起,脸色乌压压难看至极,黑眸紧盯着她,连下颔线都绷紧。喉结上下滚了滚,说话的声音也发着颤,“你想走?”宋舟也跟着站起来,“只能和你说话,只能和你见面,只能和你待在一起,那我和坐牢有什么区别?”“只和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晋南城外的别庄如此狭小,宋舟身份不清,谁也不敢见,每日只在他身边,同他说话,向他撒娇卖乖。那时只有他们两人,时光何其好。不需再有旁人横插一足徒加累赘。好不容易放开一次手,既然让他重新得到了,谁也别想再让他失去第二次。宋舟气得胸口不住起伏,脸颊也红通通的。将偏执的人逼急了只会逆反,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可顺着哄他,自己的火气又无处发泄。“你向我道歉。”宋舟红着眼眶,嗓音都带着哭腔。蔺浮庭怔了怔,娇小的女子磨着小步子走来,闷头扎进他怀中,“我跟他们说我有中意的人在这个世界,我想陪着他,让他别再一个人孤独过这一生。”心跳滞了一拍,随之而来的是热烈汹涌的心动与欢喜。“可是你不能不让我有朋友,我不喜欢孤独。”宋舟闷闷道。语气随着心脏一并柔软,蔺浮庭低声道:“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