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到了早晨,经过一夜的奔波,他们离郾城虽然还有段距离,但若是不停歇地疾驰,也不过是一天的路程了,只是越接近郾城,这一路上的危险也会更多。绮丽梅朵勒马停下来,看了一眼萧瑀才道:“休息一会,吃一点干粮再接着赶路。”萧瑀没有异议,他的伤虽然经过了治疗,但这一晚上下来,已经隐隐崩开了,只是他一直忍着没有说罢了。绮丽梅朵将干粮丢给他,然后才拿出自己那一份,一边吃一边警惕地看着四方。萧瑀暗暗地吸了口气,小口地咀嚼着手里的干粮,干粮很硬,每咀嚼一次他都觉得拉扯得伤口都在痛,他忍了下来,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会越发地困难,一定要保存好体力。绮丽梅朵吃完了干粮,看到萧瑀手里还剩下大半,她嗤笑道:“王爷,你是在学小猫崽吃饭吗?”萧瑀没理她,绮丽梅朵原本就这样的性格,先前在漠河部落里他还在奇怪,没想到她那些天真活泼果然是装出来的。大概是出了漠河部落,绮丽梅朵也撕下了伪装,看到萧瑀强忍着的表情,她才“哦”了一声。“伤口裂了吧!”说着,便从马身上的褡裢里取出一盒伤药,冲萧瑀抬了抬下巴:“把衣服脱了。”萧瑀的脸顿时黑了下来。绮丽梅朵“扑哧”一笑:“你放心,我对你是没有非分之想的。”萧瑀捏了捏拳头,硬着声音道:“把药给我,我自己来上。”绮丽梅朵翻了个白眼,将药扔了过去:“啧啧,你们这些大周人,各种臭毛病不要太多。”萧瑀背过去,拉开衣服,发现绷带果然被沁出血来,他将绷带扯下来的时候,痛得倒吸一口气,却咬牙忍住,将伤药往上面倒。绮丽梅朵似乎有些无聊,便说道:“喂!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奇,我跟在部落里的时候完全不一样?”那伤药果然不错,一洒上去,血就慢慢地止住了,萧瑀一边缠绷带一边说道:“有什么好好奇的,白音就是你故意引来的吧!”绮丽梅朵嘻嘻一笑,一点都没有被拆穿的窘迫,大方承认道:“看来你还是有点眼光的。”萧瑀冷哼一声:“你不想嫁可以直接跟你父亲说,何必用这样的法子,不怕我一发火,让你父亲的打算付诸东流?”“你不会的。”绮丽梅朵十分有信心地说道。“我凭什么不会?”“锦王殿下,你在漠北这两年虽然战功彪炳,但让我更在意的却是你对各部落的态度差别。”绮丽梅朵说道,“扶持弱小的部落,还派了,一些对大周有亲近态度的部落,甚至还得到了可以贸易的许诺,你做这些的目标,是直指朝焱部落吧!”萧瑀神色不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哦?”绮丽梅朵的笑容更盛,“原本我还猜测这或许是大周朝廷,或者是你那位太子哥哥的意思,但现在看来,是王爷您自作主张啊!”萧瑀缠好了绷带,直接站起来道:“还啰嗦什么,不赶紧走?”绮丽梅朵也不生气,这种被拆穿了心思然后气急败坏的人她见的多了,她哥哥白音就是一个,想不到这位看起来睿智(?)的王爷也是如此。绮丽梅朵跨上马,抬头看了看天,天色渐渐明亮,如果顺利的话,他们在黄昏之前大概可以看到郾城的城门。为了让萧瑀平安回去,绮丽梅朵带出来的两匹马都是部落里最好的汗血宝马,也算是下了血本了。萧瑀也默不作声地骑上马,两人在绮丽梅朵的指引下,朝着郾城出发。不出两人所料,越接近郾城,碰到搜查的朝焱部落的人越多,想来是赫连部落兵败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朝焱部落过来捡漏的时候知道了这个消息,这才倾尽全力要抓他。毕竟一个王爷,还是一个当朝皇帝最宠爱的王爷,那个价值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将军可比的。哪怕绮丽梅朵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也在这种密集的搜捕中越来越狼狈。终于,一个不慎被发现了,虽然两人还在夺命狂奔,但身后的追兵也越来越近,最后,终于被前后两队给夹住了。陀赛是赤兀的心腹,也是漠北有名的勇士,被他给拦住,萧瑀和绮丽梅朵一齐变了脸色。陀赛喝问道:“绮丽梅朵,你帮助我们漠北人的敌人,你对得起自己的部落吗?”绮丽梅朵满脸轻蔑:“呸!”陀赛也不生气,转而看向萧瑀,用不熟练的汉话硬邦邦地说道:“锦王爷,我家首领请您去我们朝焱部落做客。”萧瑀皱起眉头:“若我不去呢?”陀赛似乎正在等他说这句话,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那可由不得你!儿郎们,去把他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