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在愤愤不平的陈锐突然哑火了,他攥了攥方向盘,眼睛直直地往前顶着看,脖子突然变得很僵硬。
他平静地回答:“不用了,以前的一个同事,你不认识,少去给人家添乱。”
“她脾气不太好,我就是生气…生气自己还是像以前那样和她说话,和你没关系。”
司牧云疑惑,转而意味深长地乜了陈锐一眼:“前同事到现在还联系,关系很好嘛,你不记得以前的老板,同事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陈锐刚创业的时候不是一猛子扎头就往行业里干的,为了熟悉这个行业的发展和公司运营,他先是去一个大头公司实习了一段时间。
据陈锐所说,那段实习时光简直不是人能忍受的,几十个大学生跟牛马似的007,干着比驴还累的活拿比驴还低的工资,要不是司牧云的钱拿出来一部分资助了陈锐,陈锐凭着那点窝囊费迟早得在h市喝西北风。
但唯一能让陈锐挂记的就是那里的同事,具体来说,是某个同事,她很有魄力,在小组里当组长的时候行事非常果断,眼光毒辣,身上的穿着也不像一般人。
陈锐经常和司牧云吐槽那个组里的同事一看就知道是富二代下凡历练,但凡陈锐不是一心奔着转正而来,他迟早恨死这种可能会抢了他位置的富二代。
后来,离开的公司的陈锐就没在说过那个同事一句坏话了,还拉着司牧云在天台喝了一夜的酒。
“你还挺有企业精神的,离开了一个能把你剥皮削骨的公司,你都这么伤感。”司牧云淡淡地看着已经喝倒在地上的陈锐。
“滚!你,你都知道我为什么难过,还在,在这里笑我…”陈锐哭得大鼻涕都要淌下来了“你有资格笑我吗?你还不是和我一样…呜呜呜。”
“好讨厌!干嘛,才在一起没多久,突然要分手啊…”全身还一穷二白的陈锐没资格说那些未来的画饼承诺,只能抓着突然分手这一条翻来覆去地说,哭到自己领口湿透。
没想到这位前同事也不算绝情,现在还留着陈锐的联系方式,而陈锐这个幸运儿还打通了。
你哪里和我一样啊?我还是可怜巴巴地去求顾念卿,人家才把我放出来的…司牧云不爽地揭穿了陈锐那点春心,看着他像屁股长了刺似的在座椅上扭来扭去。
还好清晨的外环根本不堵,白云之家因为占地面积大,被政府设置在远离市区的郊外,通行还比较便利。
把人放下车的陈锐一溜烟跑了,说着自己还得去公司处理挤压的工作,让司牧云赶紧把白云之家的问题处理好。
司牧云知道陈锐在心急什么,每年政府都会对这些有关儿童的教育医疗机构进行一次抽查和检验,白云之家虽说是公益机构,但大体上还是要归政府管的,要是司牧云这次没能在大抽查之前把顾星的事处理好,他得吃上处罚,白云之家也要修整关门。
神奇的是,在顾星即将结束疗愈的前几天,他就莫名其妙的发病了,白云之家内部方寸大乱,很多事项都被搁置,包括对顾星的进一步检查和治疗。
今天就是顾星呆在白云之家的最后三天,三天后他就会被家人关在家里进行一对一的治疗,这样会更有效,但对顾星这样正在学龄期间的儿童,减少与外部的沟通和社会认识可不是一件好事。
白云之家表面上还保持着其他儿童的疗愈项目,实则对顾星的看护更加紧密,现在顾星小朋友已经很久都没见过其他小伙伴了。
“司医生,您终于来了!”主医师高兴得能流下眼泪,他对顾星的过往病历不太清楚,面对顾星这种突然病情剧烈恶化的儿童也束手无策,只能先进行缓愈的手法,尽量让顾星别那么痛苦。
“嗯,顾星今天的体检做了吗?”
联系自己的发病,司牧云心中出现了一种猜测,adhd其实算不上能药理治疗的病症,而且这种病本身也不是药物会导致的,所以医生都没往化验这方面猜。
“体检?这项不是只有家长在场的时候才能做的吗?”因为可能会涉及儿童的隐私,全身的检查中也会使用到一些仪器,必须得在家长的签字和陪同下才能进行体检。
“立即给顾星妈妈打电话,准备体检。”
司牧云像是想到了什么:“还有现在立马去顾星的单独活动室里找他上一个星期使用过的,还未经过消毒的物品。”
“如果有的话,用无菌密封袋装起来,我要检测。”
没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他的病患,尤其还是这么年幼的孩子。
或许这背后是一张能把司牧云和白云之家都吞噬掉的无底大网,但司牧云依旧要去做,为了他自己,也为了顾念卿托付给他的信任。
妈妈
“体检?”
站在门口的妇人提着某家的限定挎包,染了红棕色的卷发盘起,此时却因为过于激动的肢体动作而有些散乱。
“我不把你们疗愈院所有人都起诉都算好的了,现在居然还想给星星体检!”
崔瑜秋气得胸口发疼,身上整齐的小香风套装都遮掩不住她现在的磅礴怒气,手掌重重地拍打在桌面上:“去把你们的主管医师叫出来!他把我儿子弄成这个样子后就突然消失,现在还想给顾星做体检,你们这个机构故意的是吧?”
帮司牧云管理体检事项的主医师安抚着崔瑜秋,先让她好好地坐下来,两人再仔细地谈一谈。
“如果顾星确实是因为我们机构的疗愈而导致病情恶化,那无论如果我们都会对此做出表示和赔偿,包括在后续,我们会把顾星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