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慢地,信手一指。
“鱼,就叫鱼。”
一条这世间最轻贱的,最不起眼的小鱼。
一杀
太监很快就将旨意传至永乐殿,他将那道圣旨放在地上,一眼都不敢往永乐殿多看。
他双腿打着颤,头低的不能再低,仅有的视线内,昏暗的大殿中,伸出一只惨白的手。
啪的一声。
扣在那道圣旨上。
圣旨消失在了门后。
片刻,女人喑哑的声音传出:“我的女儿,不叫这个名字。”
太监也没想到姜妃不吃他,而是同他讲话,听着还有几分人样,他壮着胆子小声道:“可是圣旨是已经拟好的,怎么能不叫这个名字呢?”
女人冷笑一声,圣旨被人抛出,在地上骨碌碌的滚动了两圈,滚到了太监脚底下。
他连忙捡起,展开一看。
鱼字前面,被加了一个雉字。
是雉,还是稚?
太监凑近了,仔细辨认。
那字一气呵成,如泣血绝笔。
太监不敢多问,灰溜溜地拿着圣旨走了。
年轻的小太监走出二里地后,心里又想,姜雉好像也不如其他人说的那么可怖,她还是有理智的,能听懂自己说话,也并没有吃自己。
也是个可怜人。
递交公主的名字的时候,太监就这么将圣旨交了上去,牒官看着圣旨上的名字,问:“这到底叫什么啊?”
太监说:“写着什么就叫什么呗。”
牒官这么一想,也是,皇帝都未必能想起这个小女儿。
毫笔沾墨,在竹简上写下公主的名讳。
沈稚鱼。
岐国式微,启元帝沉浸酒色,终日不问朝事。或许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岐国已经走到如此地步,管与不管意义也不大,索性破罐子破摔,及时行乐。
第一年,悬清山鸣,地动山摇,河清数日,百姓军民压死二十万有奇。
这一年小鱼会走路,说话,自己撅野菜吃。
第二年,适逢大旱,百姓颗粒无收,启元帝大兴土木,修建皖北行宫,加重赋税,民怨四起。
这一年小鱼已经学会了如何表达情绪,知道怎么跟宫女撒娇可以吃到她们的剩饭,虽然被无视的时候居多,但起码不用再撅野菜。
第三年,靖西,岭南,江南三地纷纷起义,一路攻城略地,城池接连失守,启元帝方寸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