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吞血肉,将骨头腐朽。
“所以,他们没有说错。”
被称颂为天才的是他。
跌落云端被丢出锁灵渊的凡人也是他。
他跟李却扇说完这些话,眉目之间衰败之色更加浓郁,他已经是一位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遥指大雁的少年。
人到了这个岁数,最害怕的除了死亡,还有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悲凉。
济慈道:“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也是承载了我全部希望的孩子,我深知自己没有几年活头,在我死之后,我会将五通观留给你,连同我所有的符法孤本,在我死后,你可以书写自己的光彩。”
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李却扇。
“这要不了多久。”
他很快就会死。
李却扇有的是时间等,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济慈以苍老的声音,祈求道。
“你可以等吗?”
李却扇的眼泪一滴又一滴落在地上。
她点点头,哽咽。
“我可以。”
济慈将她重新抱在怀里,闭目道:“好孩子。”
李却扇没有再纠结是否要去上课的事情,师徒两人又恢复了曾经往日的和睦。
可曾经破裂过的镜子,再怎么修补都无法修补回原状。
李却扇成了整个五通观最特别的一个人。
师兄师姐结伴去听课的时候,她总是逆着人群的那个人。
师兄师姐们说今日济慈又教了什么新的符箓的时候,她总是沉默的听客。
“师妹,这个你会吗?今日师父新教的符,是这样画吗?”
李却扇恹恹地看了一眼,摇头:“我不会。”
旁边的人拉师兄,将他拉到远处:“她不知道怎么惹恼了师父,早就不上师父的课了,你问她干什么?”
师兄嗤嗤笑道:“不是说她有天赋吗?我就是看她不用学是不是也能会,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嘛。”
不过如此。
李却扇越发的远离人群。
她也不再画符。
曾经那些信手拈来的,挥笔而成,落笔有灵的符咒,都在她的生活中远去。
济慈真人说,等等,再等等。
李却扇仰望远处北星,流下两行泪来。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李却扇十八岁那年,她外出采购,在告示栏看到了锁灵渊新招弟子的告示。
她沉寂许久的心终于有了微微颤动。
李却扇采购完后,在太守府前踌躇了许久。
对于现在的符法,她很没有自信,如果不报名,还能安慰自己,是因为我没有报名而已,如果报名的话考上轻轻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