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夫人涂完最后一抹,她擦干净手,揉了揉林妙音的头发。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别总是用伤害自己的方法来跟他对着干,他不会心疼的。”
第二天,林妙音发现身边伺候的侍女被更换,掌门夫人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不用说她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她被林舟关了整整两年,为她洗筋伐髓,调理身体,想要让她修仙。
所有人看重的都只是林舟的女儿,而不是林妙音本身。
这两年的每一日她都经受伐髓的痛苦,那种痛苦就好像有人将你的骨头生生扯出,撕断与骨头拉扯的神经与皮肉,将骨头洗干净再给你填进来。
好疼。
为什么不能直接去死。
每一次侍女端着东西请她洗净伐髓时,她都浑身颤抖地想要躲起来。
躲到床下,又被人拽出来,继续忍受生不如死的痛苦。
侍女不忍心,给她偷偷削减了洗净伐髓的时间,第二日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这个侍女,新来的侍女在逼问下告诉她,那个侍女被林舟活活打死了。
林妙音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
鼻涕眼泪流了满脸,她趴在地上,捶着地大笑。
披头散发,看上去跟厉鬼没有区别。
她一定要杀了林舟,把他挫骨扬灰。
她没有纸笔,就用血记录夜间巡逻间隔的时间,然后锁定最适合逃离的时间,连夜奔逃。
林妙音一路躲避玄剑宗弟子,往南方跑。她记得祖母说过,锁灵渊就在凡间的北方。
但她还是被发现了,慌不择路之下滚落山崖,她险些以为自己要死了,浑身剧痛难忍。
她的关节一定流血了,可她太想要跑出去,咬着牙从地上爬起,嘴里还骂着:“该死的林舟,该死的玄剑宗。”
这下掉到沟里,就算不被饿死,也会死于野狼之口。
忽然一道阴影站在了她面前。
林妙音抬头,先看到的是天上高悬的明月。
然后目光聚焦到了面前姑娘的脸上。这位姑娘白净的像月下玉兰,先是一愣,而后轻轻向她伸出了手。
周遭响起乱糟糟的搜寻声,姑娘看看山坡,再看看林妙音,一脸了然。
不知道为什么,林妙音会觉得这位姑娘是可信的,或许她本身就是一个三观跟着五官跑的愚民。
她将手放入姑娘的手心,姑娘轻轻一拽,把她背起来。
两人往山上爬。渐渐的,山路两旁满是霜雪。
姑娘好心地解释:“这是风陵渡,用作惩戒犯了错误的弟子。”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林妙音问。
“因为……”姑娘顿了一下,轻声道,“可能我犯了错误吧。”
“什么错误?”
“很难一两句话说尽。”她三言两语地揭过这茬,问,“你呢,你为什么会在宵禁时间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