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项圈是送出去了,宗越心情好了,倒是愿意跟林妙音说话,两人的关系也愈发形影不离起来。
林妙音是张扬的,宗越倒像是一抹跟在她身后的影子。
但林妙音还是很愁。
闻樱问她:“不是和好了吗?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林妙音撑着脑袋郁闷地说:“本来我到年纪了,是时候该读书,我如果不读,祖父肯定会伤心,所以我还是硬着头皮去了。但是他们好像也没有很开心,最近每天饭桌上大家都愁云密布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可能是发现你课上睡觉吧。”
林妙音大惊:“你怎么知道我睡觉?”
因为在饮冰楼,上无聊的理论课的时候,你也天天睡觉。
闻樱也撑着脑袋,粲然一笑:“我诈你的。”
林妙音气的直打她。
到了夜里,祖母把她叫过去,打开一块四方包着的布块,里面是串起来的铜板。钱数都很小,但是零零碎碎地攒了很多。
祖母光是细细地数过去,就数了好一阵。
林妙音心里面愈发忐忑起来,她佯装轻松地问:“我们哪儿来这么多钱啊,阿婆。”
凑这么近,她才发现,阿婆已经满头白发,脸上的褶皱像是饱经风霜的树皮,眼睛下面是浮肿的眼袋。
阿婆的眼睛早就熬坏了,她从前为了供林舟修仙,没日没夜的卖秀品,熬坏了眼睛。
因为修仙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钱这种东西,不光流通在凡间,哪怕在修仙界,也是硬通货。
林舟需要很多钱去打点同门。
他是阔绰的,光风霁月的。同门不止一次地打趣他,出手这样大方,人又生的气度不凡,家里非富即贵吧。
每到这时,林舟总是神秘一笑,扯开话题:“祖上略积攒了些银钱罢了,说起来你们上次购入的丹药是……”
话题便这样不留痕迹地被扯到了别的地方。
祖母一点一点,用灯油和针线,将他送上万人之上的位置。
他踩着累累骸骨登高,从此不再回头看一眼。
不过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再问家里要钱了,听说他在那边混的很好,有的是人给他送钱,想来也不再需要家里这来路。
现在他更迫不及待地,是跟这个累赘的家脱离关系。
祖母握着这些零碎的钱,等了一年又一年,也没等到他回来看一眼。所以她今日把这些钱都拿出来,是想留给林妙音:“我和你祖父都是活了今天没明天的人了,这些钱你拿着,去找你爹吧。”
林妙音没有接,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她在计算这些钱,是由多少针线,多少灯油、还有祖母多少心血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