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曜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个反应是温仲夏可能要采取一些行动了。
她那么讨厌张连虎,不可能平白无故和他说笑,背后必定有隐情。
温仲夏眼底蕴起暖暖的笑意,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百分百的信任到底从何而来。
连她自己都无法那么绝对相信一个人。
不过这种感觉,还真不赖。
杭曜看她笑了,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是不是对你欲图不轨?你尽管告诉我,我来想法子,我是太学博士,又是开封府尹之子,他不敢对我怎么样,你不要自己动手,小心惹祸上身。”
温仲夏深深望着他,好一会儿才笑着开口:“放心吧,我一个小女子能做得了什么,没事的。”
杭曜心道,你是做不了什么,可那个兰姑身强力壮,还会拳脚,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
他隐隐猜到温仲夏或许是想教训教训那姓张的,这无可厚非,可就怕她们控制不好深浅,闹出大事来,把自己折了进去。
“我当初怎么没考个武状元。”杭曜有点子后悔,不然现在自己就能出手。
真正是百无一用是书生。1
温仲夏听见他的小声嘀咕,眉头一挑,“武状元那个膀大腰圆的糙汉子模样,我可不喜欢。”
杭曜一时没听清,“你方才说什么?”
好像是说什么不喜欢武状元,那文探花可喜欢?
温仲夏清咳两声,“我是说你这身板也考不上武状元。”
杭曜很惭愧,这是实话。
她道:“总之这件事你别插手,我自有分寸。”
教训
东京虽是处于内陆的北方城市,但河流水系十分丰富,汴河、五丈河、蔡水和金水河穿城而过,有“四水贯都”之美称。
再加上几条人工漕渠,河运四通八达,“首承大河,漕引江湖,利尽南海,半天下之财赋,并山泽之百货,悉由此路而进”1。
河流一多,东京老百姓乘船出行习以为常。
朦胧月色下,坐在汴河的小船上,望着河边一排排民居,大红灯笼倒映在水波粼粼的河面,微风拂过,荡起阵阵涟漪,还真有点北方小江南的味道。
唯一不好的地方是,这个时节坐船冷嗖嗖的。
温仲夏立在船头,戴着一顶白色帷帽,一阵冷风袭来,连忙紧了紧披风。
旁边的艄公正在一下一下从前往后的划着木浆。
“掌柜的,船头冷,还是坐到船舱里面去吧。”
温仲夏扭头再次提醒:“叫我小娘子,小心一会儿穿帮。”
“哦对对,我又说错了。”艄公轻轻掌嘴。
温仲夏看着艄公的打扮,到底没忍住,嘴角抿起笑意。
眼前这个脸蛋黑黢黢,半张脸都是络腮胡的艄公其实是成七娘假扮的。
她一头乌发藏在风帽中,身上裹着灰不溜秋的袄子,又厚实又皱巴巴,完全掩盖住女性曲线,任谁看了都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