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沐浴在灿烂阳光下,神像高坐幽幽的大堂上,一道界限分明的阳光线将一人一神像干净利落地划分为两个世界的存在。
独留迟逢春脚下的黑影一直往前蔓延,直至抵达神龛桌边,成为高台神像与他唯一的连接点。
巫青禾看着屋里大堂发生的这一幕,莫名的,她止住了上前的脚步。
镜片后的狐貍眼闪过一丝思索。
其实,迟逢春平常看似嬉皮笑脸、脑回路迥异,做事不靠谱、行事不正经……
【咳咳,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吐槽多了点】
可当他脸上收敛起所有情绪,他平静冷淡的面庞就罕见多了几分疏离的神性,淡漠且寂寥。
这时的他高高在上亦与世隔绝,淡若清风,透如白雪,宛如水中镜月里的那一片皎皎明月,可当真有人伸手去捞时,却只能捞的一手空,轻则寒水冰凉彻骨,重则身葬幽潭不见尸。
巫青禾早就发现了迟逢春这一点,早在他们第一次见面,她便如此觉得。
可当迟逢春真正站在神像下时,她才恍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相似度竟如此之高。
神像没有脸,全身由黄木雕刻而成,衣袂飘飘站立在大堂上,俯视芸芸众生。
迟逢春与它也不是形似,而是那股若有若无的神似,比形似更加贴切深刻。
迟逢春应是听到了巫青禾的脚步声,他收回看向神像的视线,偏头看向了巫青禾。
见巫青禾情绪已然恢复了不少,迟逢春立马阳光灿烂地弯眼谄媚道:“你来啦。”
这样又不像了。
巫青禾不动声色地想着,但是她没有说出来,反而视线看向空气里飘浮的灰尘。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巫青禾开口道:“走吧,收拾一下房间。”
距离上次巫青禾回来已有好几年了,卧室许久未有活人生活的痕迹,自是灰尘密布。
今晚他们要留宿在这里,自然要将睡觉的房间给整理出来。
如果不是先遇到了石榴树事件,他们进门做的第一件事本就是打扫卫生。
巫青禾领着迟逢春来到了一楼卧室处。
在开始打扫前,巫青禾还特意问了迟逢春一句:“能用法术清理吗?”
迟逢春眨了眨眼,停顿了一秒后,他毫不犹豫地斩钉截铁道:“不能。”
巫青禾迟疑看了他一眼。
迟逢春立马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如果他身后有尾巴的话,尾巴早就甩到飞起。
随后,在打扫过程中,迟逢春的态度也没有平常干家务那般积极,就连动作都慢了不少。
直至黑幕降临,明月高挂,两人才收拾出一间房间。
迟逢春看着干净整洁的卧室,语气都藏不住丝丝喜悦,他故作可惜地说道:“哎呀,怎么办,这只收拾出一间房间,看来今晚我只能和青禾你挤一间房了……”
巫青禾定定看向他,迟逢春佯装无事看向其他地方,就是不与她对视。
巫青禾并没有点出迟逢春那些自以为隐蔽的小心思,她看了一眼能容纳下两人的大床,平静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