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平时的长廊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仿佛延伸了无限长,无数风景从眼前一划而过,她只觉得拥挤逼仄。
巫青禾啪一下打开班主任的办公室大门,顶着班主任不解且惊吓的目光,她喘着气一字一句陈述道:“老师,我要请假!”
可巫青禾还是没有赶上外婆最后一面。
当看到老人如同往常睡着般躺在棺材里,巫青禾没有哭,她轻轻合上棺盖,从此阴阳永隔。
后面,她给巫秀满举办了一场热闹的葬礼。
妇女生前喜欢热闹,死后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葬礼孤零零的。
村里的熟人都来吃席了,每一个人在路过头戴白布的少女时,都会停下来轻轻拍一下她的肩膀,想安慰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到最后他们也只是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仿佛这样便能宽慰少女。
面对他们笨拙的安慰,巫青禾并没有哭,或者说自从接到那通电话后,她还没有掉下过一滴眼泪。
她冷静、完美地处理所有丧事的琐碎细节,干净利落的手段简直不像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
有时候,巫青禾都会在心底悄悄质疑着自己。
难道自己真的是这么冷血的一个人吗?
还是说,她经历了两世,所以心智成熟了?
巫青禾看着热热闹闹的席面,心想像外婆这样爱凑热闹的人,她的灵魂一定会被吸引过来,说不定她现在就已经混在人群里,乐呵看着大家吃席。
直到外婆的棺材被抬出去,那是一个阴雨天,天气并不好。
连绵如雾的细雨落在青山上,将这个偏远静谧的小山村勾勒成水墨画般清冷朦胧。
村里人乌泱泱将那副漆黑的棺材往山里面抬,一路上的场面也是很壮观。
为首的秀丽少女捧着妇女的遗照,顶着雾水般的细雨,她走几步一磕头,沉黑的衣角沾上泥土的黄渍,额头也不可避免沾上灰土。
雨滴大小的泪水混在朦朦胧胧的细雨里,一齐砸向泥泞的土地。
巫青禾终于无声哭了,延迟的感情如山洪般铺天盖地倒来,她终于意识到外婆将永远离开她了。
所有人无声沉默着,他们看着跪在地面上的少女,他们都明白亲人的离世意味着什么,更不用说从小与外婆相依为命的巫青禾。
从今以后,她又只剩下一个人了。
吹号子的人更加用力吹着,仿佛这样就能将现场沉闷的氛围给吹散。
在这一场盛大热闹的葬礼里,没有一处是人类发出的声音。
它们响亮且孤寂,洪亮且尖锐。
这时,雨又下大了些。
蓝天白云,红花绿荫
庭院里。
巫青禾渐渐止住了眼泪,她的手抚摸着树干,指尖一不小心刮到粗糙的树皮。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