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景臣一边驾马一边说:“但愿吧。”
马车缓缓启动,在浓深的夜色中驶入了都城,车上载着的“大仙儿”们并没有遭受到盘问,说明她的三哥绝对不是第一次在大半夜干这种事儿了,娘亲的病情一定也已经闹到了满城皆知的地步,所有人都对三哥表示出了理解和同情。
待马车远离了城门之后,邱意婉才敢开口询问她的三哥:“你还请过大仙儿来家里呢?娘不会是中邪了吧?”
邱景臣苦笑一声:“要是中邪就好了。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咱家周边的那几户人家,全搬走完了。”
“啊?”邱意婉目瞪口呆。
城中无人,街道宽敞,他们很快就抵达了将军府。
因着周边的几户人家都已经搬空了,邱意婉也不再害怕会被街坊邻里看到,直接掀开了车门前的挂帘,对她三哥说了句:“帮我抱一下孩子,我要下车。”
邱景臣原本是想伸手呢,却在看到他小外甥脑袋上顶着的那头银发和两枚白绒绒的狼
耳朵以及屁股后面甩着的那条白蓬蓬的狼尾巴的那一刻,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生无可恋地说了句:“他没爹么?你让我抱?”
就是专程让你抱呢!
邱意婉没好气:“你是当舅舅的,抱抱我们怎么了?”
邱景臣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流年不利,家门不幸,双倍不幸。”
邱意婉懒得再和他说那么多,强行把岁岁塞进她三哥怀里了。
小岁岁不哭也不闹,一脸无辜地和愁容满面的舅舅对视着,仿佛在说:你别看宝宝,宝宝也没有办法呀。一边看还一边晃着小狼尾巴。
真是一只非常标准的小妖怪呀。
不过这小家伙长得和自己妹妹小时候确实很像。
就算是妖怪,也是妹妹生的呀,身体里也流着她的血。
邱景臣妥协地叹了一口气,抱着自己外甥朝着府宅大门走了过去。
邱意婉牵唇一笑,挽着岁崇的手臂下了车。
孰料她的双脚才刚刚落地,漆黑寂静的夜色中忽然想起了一阵尖锐空灵的女人唱戏声——
“月上柳梢水渡春华,那年小女我恰逢二八,与李郎花前月下~”
邱意婉的头皮猛然一麻,不可思议:“这是、咱娘唱的?”
邱景臣叹息着点头:“夜夜如此。”
怪不得街坊邻居们都要搬走呢,天天半夜三更的听到女人唱戏声,换了谁谁不害怕?
邱意婉的头皮更麻了:“可是、可是咱娘什么时候学的唱戏?”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娘亲可从没这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