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的身体猛然一僵,渐渐不再挣扎。
邱意婉乘胜追击:“你还有机会重新修炼成人,只要你现在迷途知返,还可以在她的来世清清白白地与她重逢!”
还能够清清白白地、与她重逢?
还能够重新开始?
白蛇阴郁狠戾的目光逐渐趋于悲伤,僵愣许久之后,他无力地垂下了修长的蛇身,从口中吐出了半枚内丹。
岁崇收了内丹,松开了白蛇。
白蛇坠地后,岁崇又将一条红绳中缠绕着青丝的同心结手链放到了他的面前:“你躲在棺材里,就是为了找这个吧?”
却没找到,但闻到了岁崇残留的气息,于是掀棺而出,朝着岁崇发起了攻击,只为了夺回小荷送他的定情信物。
白蛇的眼角忽然流出了两行清泪。它这一生命运跌宕,早已心硬如石,唯有小荷是例外,是他心底残存的善意和温柔。
等她轮回转世吧。再信任这个世道一次吧。放下一切恩怨过往,重新修炼重新做人,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与她重逢一场。
白蛇用嘴衔住了手链,迅速朝着小荷游滑了过去,用身体卷裹住了小荷的尸体,带着她一同沉入了溪水中。
但是在下水之前,白蛇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邱意婉和岁崇一眼,神色极为复杂,目光中透露着不甘心与不服气,却也夹杂着些许的感激和后悔。
感激他们不杀之恩,感激为他指点迷津,却又后悔招惹了这对夫妻。
内丹到手之后,邱意婉和岁崇同时舒了口气。
目送白蛇带着小荷的尸体离开之后,邱意婉才好意思询问岁崇:“是不是凭借着这半颗内丹就可以解河中的蛇毒?”
岁崇点头:“嗯。”
邱意婉大喜过望,笑意盈盈地瞧着岁崇:“郎君方才很是英勇呢!”
岁崇却抿起了薄唇,沉默片刻后,认真严肃地问了句:“与你亡夫比起来呢?孰更英勇?”
邱意婉:“……”
这下可真的把邱意婉难住了,回答“亡夫”吧,郎君肯定要吃醋,可若是回答“郎君”吧,又觉得奇奇怪怪的……亡夫和郎君本就是一个人嘛,这让人家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邱意婉相当聪明地回了句:“郎君与亡夫自然是各有各的好,可如若郎君定要与我亡夫一决高下的话,还需多多表现、多多努力才行呢,我那亡夫呀,厉害的紧呢!”
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二次称赞她的亡夫厉害了。
不过是老狼吃嫩草而已,到底能有多厉害?
岁崇不服气的很,心里的调料台再度被狠狠打翻了,醋坛子碎的尤其彻底,酸味儿十足:“看来夫人是笃定了我比不过他?”
邱意婉赶忙澄清:“人家可没这么说,郎君可莫污蔑我!”继而又摆出了一副委屈幽怨的神色,娇滴滴地说道,“人家当然知晓郎君的心意,可郎君总要多为人家考虑考虑吧?人家还在丧期,怎敢轻易接受新人?更何况人家还带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凡事总要多考量一番吧?万一、万一所托非良呢?”
“绝无可能!”岁崇毫不迟疑斩钉截铁地向邱意婉保证道,“我既心仪夫人,就一定会对夫人死心塌地,绝不会辜负夫人,不然就让我天打雷劈!”
邱意婉心头一喜,却表现出了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慌慌张张地将自己白皙柔嫩的右手抵在了岁崇的唇前:“郎君可莫要这么说,妾身福薄,承受不起你的如此厚待!”
说罢,邱意婉才缓缓地垂下了自己的手,纤长柔嫩的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了他的双唇,扫过了下巴,又一路顺着他修长的脖颈温柔地抚过了凸起的喉结,落至了心口。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勾惹意味十足。
她的樱桃红唇还微微长开着,唇片水润饱满,贝齿整齐又洁白,吐息温柔缓慢,兰香馥郁,极为诱人。
敲开贝齿之后,便是……岁崇呼吸猛然一窒,瞬间回想到了在石雕村玉女庙下方的那个地下洞穴内发生过的旖旎之事。
他也曾疯狂地亲吻过她,与她唇齿相依,那种身心沉沦地感觉令他记忆犹新,不禁口干舌燥了起来,下意识地滑动了一下喉结……他还想亲吻她,甚至想更深一步的占有她,将她划入自己的领地,在她的疆土内标记上独属于自己的气息。克制不住地想。
岁崇也不知晓自己为何会变得这么龌龊,但除了邱意婉之外,他对这世上任何一人都没有如此深刻的眷恋与渴望之感,如同中了情人蛊一般。
邱意婉的目光也始终是属于岁崇的,一双美丽的杏仁眼既水润又明亮,只倒映着他一人的身影,柔媚又深情。
岁崇完全痴迷了,情不自禁地抓起了邱意婉的手,让她的手掌心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信誓旦旦道:“夫人如同天上月,皎洁独一,我自当愿为夫人付出一切!”
哎呀呀!哎呀呀!你这头死狼~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了?
邱意婉的心里都已经乐开花了,唇角都快要压不住了,却深谙欲拒还意之道,立即低头垂眸,拼尽全力摆出了一副赧然娇羞的模样,红着脸嘤咛一声:“郎君。”
岁崇越发心痒难耐,躁动又急切,迫不及待地发问:“夫人可愿同我在一起?”
邱意婉有心吊着岁崇,始终埋着头,还故作犹豫地咬住了下唇,让岁崇在焦灼不安忐忑中等待了许久,才以一副三分纠结、三分茫然、四分歉然的口吻回了句:“可否让妾身再认真考虑考虑?感情之事,亲身不敢大意。”
她没拒绝,却也没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