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崇又解释道:“伥鬼的制作之术极为阴毒,需要极大的怨气作为辅助,所以大部分伥鬼生前都惨遭过一番非人折磨,又在濒死之际被活生生地拘出了魂魄,所以才会既无鬼差来接入地府,也无那个自由坠入幽冥,只能生生世世为其主所奴役。”
邱意婉的心情忽然有些复杂,感觉这只霸占了她娘身体的伥鬼也怪可怜的,但可怜之鬼必有可恨之处,被无辜霸占了身体的娘亲更可怜:“你的主人又是谁?为何要伤害我娘?怎么才能让我娘回来?”
“柳慕水”回答说:“我当然可以告诉你们真相呀,但你们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邱景臣怒:“你的小命都已经在我们手上了你还敢和我们谈条件?”
“柳慕水”有恃无恐:“你可以不答应啊?现在已经是第几天了?我想想啊,第十九天,再等个三十天啊,你娘的魂魄要是再不回归原体,她就要魂飞魄散啦,到时候这具身体可真就成我的了!”
“什么?”邱意婉惊恐万状地看向了岁崇,“她说的都是真的么?”
岁崇无奈地点了点头:“生魂离体之后,身体若一直是无主状态,最多只能再维持十二个时辰的寿命,超时就会彻底死亡,就像是咱们在鬼王墓时那样。但若是被其他魂魄占据了身体,虽然肉身不会死亡,但原魂也无法归位,只能当一只孤魂野鬼,魂体的能量有限,如无身体支撑,超过四十九天就会魂飞魄散。”
邱意婉心疼自己的娘,当即就红了眼圈,焦急又惶恐地对着空气喊了声:“娘亲!”鬼王墓所在的地理环境特殊,刚好位于阴阳两界的交汇处,阴气极重,从幽冥中溢出的百鬼们魂体强盛,所以才得以现形。但在其他地带就没有那么强盛的阴气了,魂体能量薄弱,常人以肉眼不可见。
邱景臣亦是惊怒交加,双拳紧攥,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地盯着“柳慕水”。
“柳慕水”越发的有恃无恐:“我瞧着你们一家子有点儿本事才想和你们谈合作呢,你们要是不识好歹的话,那咱们就耗着吧,看谁耗得起谁,反正又不是我娘。”
邱意婉无法对自己娘亲置之不理。她愤怒地咬着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冷冷开口:“先说说看,你的条件是什么?”
“柳慕水”:“自然是不想再受人摆布了,我死都死了,肯定是想早日解脱早日投胎。”
岁崇:“那你就老老实实地交代前因后果,不然谁能找到你的尸身?”想要让伥鬼重获自由,只得先找出它的尸身,解开拘束着它的咒法,最后再用一把火将其尸身焚灭成灰,让它尘归尘土归土,彻底终结生前因果。
“柳慕水”却回了句:“咱们就站在这里说么?大晚上的,多累呀,起码得给我的穴道解开吧?总不能让人家一直定在这里吧?多不斯文啊!”
邱景臣都要被气笑了:“你还挑上理了?”
“柳慕水”:“随你,反正又不是我的身体,累坏了算你娘的。”
邱景臣:“……”
邱意婉也气得牙痒痒,但还是更在意娘亲的身体,然而就在她准备出手解开“柳慕水”的穴道之时,岁崇忽然制止住了她:“先等等。”
只见岁崇又扼住了“柳慕水”的右手手腕,“柳慕水”只觉得手臂一麻,右手不受控制地弹开了,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掉在了地上。
不仔细察觉,还真难看到。
岁崇弯腰将这枚银针捡了起来,细细察看了一番,冷笑一声:“这么细的针上都能刻咒文,看来将你制成伥鬼的人也是位高手。”
邱意婉的头皮又是一麻,万幸自己方才出手快先贴出了镇鬼符,不然这根针八成就要扎在自己身上了……真是想直接给这只伥鬼一巴掌,却又投鼠忌器,不能伤害自己娘亲的身体。
邱意婉只得强忍着怒火,询问岁崇:“这上面刻的是什么咒?”
岁崇却摇了摇头:“字太小了看不清楚。”
以他的视力都看不清楚,那常人就更别想看清楚了。邱意婉不禁在心中惊叹了一下:看来还真是位高人。
岁洱也好奇地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当即瞪大了眼睛:“妈呀,这么细的针,怎么刻上去的呀?”
乍一看这针尖锐细长,银光闪闪,根本看不出刻字的痕迹,须得仔细盯着,分辨反光的深浅,才能发觉出一层浅显的刻文。
眼都要看瞎了。
“你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伥鬼?”邱景臣再度怒火中烧了起来,强忍着才没将拳头砸在她娘的脸上,“为何要接连谋害我家女眷?到底是谁指示的你?”
“柳慕水”还是那句话:“站着说累,人家要坐下,一边喝茶一边说。”
邱景臣:“……”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邱意婉也憋屈的要命,可又不敢再轻易解开“柳慕水”的穴位了,唯恐她再耍花招。
“解开穴道之后它会跑了么?”邱意婉不确定地询问岁崇。
“不会。”岁崇回答说,“它被困在了你娘的身体里,除非它的主人主动将其召回,不然它哪都去不了,不过换魂之术只能使用一次,一旦伥鬼离开了受害者的身体就回不去了,所以在没有达成目的之前,其主也不可能轻易将其召回。”
“柳慕水”转动着眼珠子,冷冷地扫了岁崇一眼:“看来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妖物。”
岁崇神色冷峻:“承让了,你那主人也不是一般的人物。”
“柳慕水”沉吟片刻,道:“伥鬼含怨而亡,从来就不是什么忠心耿耿的仆人,我欲想摆脱主人,你们想救回你们的娘亲,咱们完全可以合作共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