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想让陆盛临死啊,他们邱家已经亏欠了他许多。他也不该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陆盛临的魂体也越来越淡薄越来越透明了,说明他越来越虚弱,随时会消失。他快没时间了。
邱意婉含着眼泪,满含愧疚地看了岁崇一眼,呜咽着回答说:“放陆盛临。”
岁崇的身体一僵,挺直的肩头微微塌陷了几分。
磬瑶欣然大笑:“哈哈哈,你果然更爱这个奸夫!”说罢,便抬起了手,轻轻地在陆盛临的魂体上一拍,“陆盛临,回去吧,你心爱的女人希望你活下去,以后再深情呼喊对方姓名的时候记得换个地方哦,下次可就没有这这么好的运气了。”
一阵淡淡的金光笼罩了陆盛临,下一瞬,他的魂体便消失无踪了,原本插在他后背上的四支箭矢接二连三地落在了地上。
邱意婉先长舒了口气,然后就哭了。她根本没有更爱陆盛临,她对陆盛临也早已没有了男女之情。她现在对他的感情是愧疚、自责、心疼。但磬瑶的话语和她自己的选择好像都坐实了她更爱陆盛临。
她忽然开始担心自己跟岁崇过不到头了。
邱意婉泪眼模糊地看向了岁崇,却发现岁崇压根儿就没看她。
岁崇目不转睛地看向磬瑶,面无表情地开口:“去鬼门关,我便将圣官修罗还你。”
磬瑶眉梢一挑,哂笑道:“去鬼门关?你当我傻么?你趁机逃跑了怎么办?”
岁崇:“我来时开了鬼门关的封印,还不担心你跑呢,你担心什么?”
磬瑶一怔,目光流转:“鬼门关的封印开了?”她身后跟着的鬼兵们也同时开始蠢蠢欲动。
岁崇淡然回答:“开了,就看你敢不敢去了。”
磬瑶粲然一笑,侧目瞧向了那两位羁押着邱意婉的鬼兵:“带上她,去鬼门关。”又冲着岁崇笑了一下,幸灾乐祸道,“本是奔着救老婆来的,结果老婆却选了奸夫,让你陷入了两难境地,说明她根本就不在乎你呀,嘻嘻嘻~侄儿此时此刻的内心怕是难受极了吧?你老婆不爱你喽!”
行至鬼门关时,邱意婉才发现那层覆盖在城门之上的光华流转的金色封印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柄悬挂在城头之上的修长利剑。
邱意婉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岁崇的寒霜剑。
寒霜剑剑尖朝下,笔直悬浮于半空,通身散发着极为凛冽的凶煞之气,百鬼皆惧,莫敢上前。
就连邱意婉的内心都产生出了一股望而生畏的感觉,好像寒霜剑随时会刺下,击穿她的头颅。也是在这一刻邱意婉才切切实实地认知到了自己现在就是一只鬼,本能地畏惧大凶之物,即便那是她极为熟悉的寒霜剑。
然而这柄寒霜剑却激怒了磬瑶,怒不可遏地质问岁崇:“你既开了封印,又为何要以凶物镇关?”
岁崇淡然反问:“本王什么时候说要放你们出去了?”
磬瑶面色一沉:“你、”但他确实没说过这话,之前提议来鬼门关,是为了圣官修罗。只不过是她自己太急于离开鬼门关了,以美丽动人的模样。
磬瑶深深地吸了口气,冲着岁崇阴森森地冷笑了一下:“好啊,侄儿真是思虑周全,但这世间又怎会有双全之法呢?”话音还未落,她便抬起了手臂,五指成勾,大喝一声,“邱、意、婉!”
邱意婉的魂魄原本被两位鬼兵羁押着,却在磬瑶吼出这一声之后自行从那两位鬼兵的手中飘了出去,顷刻间便抵至了磬瑶的身旁,跪倒在了她的脚边。
磬瑶将自己的右手死死地扣在了邱意婉的脑袋上,五根指甲细长殷红,锋利地贴着邱意婉的肌肤,好像随时会刺穿她的头颅。
邱意婉甚至还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不断有阴森寒气自磬瑶的手掌心发出,自头顶的百会穴刺入她的头颅,令她不寒而栗,惊惧颤抖,但她却又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无论如何都不能动弹分毫,像是个没有自主能力的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地跪在磬瑶身边。
岁崇素来冷峻的神色终于产生了裂痕,琥珀色的眼眸微颤,再难掩内心的紧张与惊慌。
磬瑶笑吟吟冲着岁崇说道:“本王早就告诉你了,她是我勾来的魂,我便是她唯一的主人,可随时驱使践踏她,什么时候我不高兴了,随便捏捏手就能将她化为乌有。除了我之外,亦没人能将她放生。”
磬瑶的手指越收越紧,越摁越用力,邱意婉头疼欲裂,惊恐无助,好似自己的脑袋随时会被磬瑶捏爆。
岁崇面色铁青,看向磬瑶的目光深邃又阴沉,杀意毕现:“你若敢伤吾妻分毫,我定要你和你弟弟一同灰飞烟灭!”
“哼,你还敢威胁我呢?现在你老婆的命可是在我手上。”磬瑶又嘻嘻一笑,“我也是真没想到啊,她根本就不在意你,满心满意都是那个奸夫,你竟然还能够如此在意她,真是个没骨气的窝囊废,头顶都长绿草了也不知道拔一拔,我都替你害臊!”
跟随在磬瑶身后的那队鬼兵们也都在这时流露出了鄙夷嘲弄的笑意——狼王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被老婆戴绿帽?连自己的老婆都对他不忠心,说明他也不过如此。
邱意婉迫切地想摇头,想告诉岁崇她没有不在意他,更没有心系陆盛临,但她动不了,连眼珠都不得转动一下,像是被石化了一般。
岁崇并未理会他们的嘲弄,神色凌厉地盯着磬瑶:“放了她,我便将圣官修罗还你。”
磬瑶却不上当,冷冷道:“一人换一人,我已经放了那个奸夫,你本就应该将我弟弟还我,现在我们商议的是新的条件。”她的神色又猛然一沉,再度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不然我就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