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犯花痴了?”邱意婉气急败坏,“我说的是那些从院墙上捣塌下来的石头,都在动啊!”
经她这么一说,邱景臣和清竹才赶忙去观察起了那些坍塌的石头。
确实都在颤动,像是下面覆盖着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地想要破石而出……果然很不一般。
岁崇始终没有懈怠,手中长剑紧握,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废墟,一双深邃的眼眸越发赤红,体内的血脉激荡,气息蓬勃,杀心难耐,如同火山爆发般摧枯拉朽,欲要焚天灭地。
突然间,一只又一只小巧的手臂从废墟底下钻了出来,却丝毫不染脏污,一只比一只单薄灰白,如水藻般柔软地随风舞动,在晨光的照耀下无比诡异。
邱景臣当即就瞪大了眼睛:“那真是一张张纸?还是我眼花了?”
邱意婉:“你没眼花,那就是一只只白色的纸片手!”每一只手的形状都不大,像是一朵朵迎风摆动的山茶花。
下一瞬,废墟上就接连暴发出了一阵“砰砰砰”的巨响,一个个身穿铠甲的小纸片人接二连三地从破碎的石堆中跳跃了出来,飞至半空,身形极速变成了正常人大小,手持锋利长枪,闪电般急猛地朝着岁崇扑杀了过去。
岁崇的身影瞬间就被如潮水般密集的纸人士兵包围了。
它们的身形可弯可折,可大可小,可肆意摆布出各种刁钻角度,一个衔接一个,如同倒扣在地面上的巨碗一般将岁崇围堵了个密不透风。
邱意婉的心脏一下子就掉到了嗓子眼儿,惊慌焦急:“夫君!”若非邱景臣及时拉扯住了她的胳膊,她真能直接跑出去。
“你先别急!他快一千岁的狼妖还打不过一群纸片人么?”邱景臣无奈地劝说道,“你冲过去也帮不了忙还添乱!”
邱意婉也知晓这个道理但她就是担心:“不是你孩子爹你当然不着急!”
然而她的话音才刚落下,几道犀利的寒光骤然从纸片人的包围圈中闪烁了出来,如同用利剑对它们这个整体做出了几次切割,紧接着,只听一声惊天巨响,身穿铠甲的纸片人组成的扣碗状包围圈就炸开了花,顷刻间分崩离析四分五裂,变成了一片片雪花状的细碎纸片,铺天盖地的四处飘落。
邱意婉、邱景臣和清竹皆目瞪口呆。
岁崇毫发无伤,只是双目更赤红了,面色冷峻妖冶,唇畔还噙着一抹痛快又畅然的冷笑,令人不寒而栗,如同刚刚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一般,浑身上下杀气腾腾。
岁崇也没有回头看他们三人一眼,直接持剑杀入了宅内。
邱景臣下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然后,看了他妹一眼:“我就说吧,你那解药肯定用多了。”
邱意婉坚决不承认自己在家传绝学上的失误:“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他到底中了几针才喂了他一整颗呢!”
邱景臣:“他但凡中了两针以上都不可能再站起来!”
邱意婉:“你那标准是对普通人族来说的,他可是千年狼妖,体质强悍,肯定得加倍。”
邱景臣刚要继续反驳她,清竹急躁地打断了他们兄妹俩的争论:“你俩能不能先别吵了?咱们要是再不进去找东西那头狼妖就要把这栋宅子夷为平地了!”
好有道理。
兄妹俩立即停止了争吵,和清竹一同急匆匆地朝着那栋已经没了大门的宅院跑了过去。
废墟之后就是神秘莫测的内院,但他们仨显然还是来得有点晚了,院内已然砖瓦倒塌樯倾楫摧一片狼藉,如同暴风过境。
还是一道笔直的暴风,以正门为,直勾勾地吹响了宅院的正中心区域。
沿着砖瓦坍塌的痕迹就能判断出岁崇的去向。
两侧的院落倒是尚且完整,说明岁崇并未转弯,直奔着目标而去了。
邱意婉也不知道这院子的正中心位置到底有什么,就在她纠结着到底是先去寻找巫蛊娃娃还是清竹的尸体之时,一道强劲的黑雾旋风骤然从宅院的正中央位置升腾而起,如同一条巨龙似的顶天立地。
邱意婉仰视高空,震惊又错愕。邱景臣也是一样的瞠目结舌:“这、这、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
清竹已经惊愕到说不出话了。
紧接着,那道黑雾旋风就在半空中变换了模样,开散再组合,形成了一张巨大的黑色骷髅脸,还在邪恶地冲着下方地面上的人们发笑。
也不知是不是涂了黑狗血的原因,邱意婉竟然隐隐约约地在那张黑色的骷髅脸上看到了许许多多道扭曲的人影,他们还在痛苦地挣扎,痛苦地尖叫。
骷髅再度开始变换,开始缩小,开始下坠,逐渐变成了一个多头多臂的畸形僵尸。
此尸如庞然大物,身高足有两丈,皮肤灰青干裂,颈上的每一颗脑袋都有属于自己的不同表情,有的在哈哈大笑,有的在悲痛大哭,有的在悲戚沉默,有的在歇斯底里地尖叫。
它的每一只手中都握着一样不同的武器,有刀有剑有抢有棍等等等等,像是一个巨型的移动兵器库。
僵尸的双脚尚未从半空中落地,身体就已经变成了进攻的姿态,凶神恶煞地朝着岁崇扑杀了过去。
岁崇迅速朝后方滑退,身如游鱼般敏捷。
庞然大物砸落在地的瞬间,不仅发出了一阵爆炸般的巨响,还造成了一阵轻微的地动。它的身形却出乎众人预料的敏捷,手臂与手臂之间配合得恰到好处,各自挥舞着各自的武器,接连不断地朝着岁崇发起进攻。
岁崇持剑抵挡,身法迅捷,辗转连击飞腾起跃,身形都已经起了残影,高束起的银发也已在战斗中不知不觉间开散了,与衣摆一同伴随着迅猛的动作迭起翻飞,和僵尸打得难分胜负,战况极为激烈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