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却没有一个人能成功的?”
伏地魔走进了普林斯的地牢,注视着右侧一排排如同待宰的乳猪一般被圈进起来的各色巫师,他擡起魔杖,轻轻地在那些奄奄一息的人的脸上划过:
“阿道夫·普林斯、塞西尔·普林斯、迪恩·普林斯奥斯顿·普林斯、尤金·普林斯……你们可都是上过预言家日报以及梅林公报的魔药大师了,怎麽连区区狼毒药剂都改良不好,嗯?”伏地魔眯起那双腥红可怖的眼,嘶嘶地说:“看来普林斯家族,的确徒有虚名,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贝拉,你上来。”
伏地魔虚虚地擡了擡手,朝着身后的卷发女人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将那几个人全部解决掉。
然而这个时候,存在感不是很高的黑发少年开了口:
“请等一等。大人,魔药的分支体系有很多,如果突如其来让人改良一项药剂,没有庞大的实践理论数据支持,是很难成功的。”
“哦?年轻人,你是在为他们辩解吗?”伏地魔将一双腥红的眼眸转而盯着试验台前的西弗勒斯,他轻轻地动了动手指头,一股无形的魔力震蕩开来,将地牢内的所有人的腰板强制往下压了压。
而距离最近地西弗勒斯径直跪倒在地,他的口腔内溢出腥甜的血液,十分狼狈地稳住身体,伏地魔以这样直观的方式阐述了他们之间宛如天堑一般的魔法差距——对方是广袤无垠的沙漠海,而他是海中沙。
如果选择正面抗击,生存几率不论怎麽计算都是0!
西弗勒斯绝望地闭了闭眼,单薄瘦削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匍匐在地面显得异常渺小和不堪一击,然而他张着失去血色的嘴唇,仍然选择快速又坚决地说:“大人,并不是这样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亦是半个普林斯家的,您处死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我了,但希望您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再做决定。”
“好,我便给你‘一点’时间。”伏地魔饶有兴致地看着西弗勒斯,他转过头,阴恻恻地笑着说:“贝拉,每隔十分钟,给我处决一个人,随便你用什麽方法都可以,直到我们的这位…混血小子给出完美的改良方案为止。”
“遵命,我的主人。”
贝拉克里特斯眼睛一亮,她最喜欢折磨那些巫师,看他们濒死扭曲的模样了,她一边缓步前行,一边脑内设计了无数种折磨的方法,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注视着那些被镣铐捆绑住的巫师们,低下头轻声说:“好了,宝贝儿们,我们计时——开始!”
西弗勒斯咬住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全身心投入研制了。
他飞快地在试验台的一侧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材料,后又飞快地拿起了双角兽粉、非洲树蛇的蛇蜕、月长石粉、嚏根草糖浆,甚至标注了实验体的狼人血液一应俱全。
找齐了材料,西弗勒斯的心神总算是稳住了,他开始飞快地运转起魔力以及实验手法调配起来,然而他刚刚将基础版的狼毒药剂配置好,便听到贝拉克里特斯癫狂地笑了起来。
“时间到了,我来看看,谁是第一个幸运儿呢咯咯咯……”她尖尖地指甲挑起了一名女性巫师的下巴,“噢好运的宝贝儿,就你了。”
西弗勒斯的手猛地收紧,他强迫自己不去听不去看,心思竭尽全力地专注在手下的药剂研制,然而那个可怜女巫遭到了贝拉克里特斯的袭击之后,顿时爆发出惨痛的叫喊,她的整个脸皮和头发都在融化,周围奄奄一息的巫师们纷纷惊恐又绝望地看着那个女巫的皮肉在黑魔法的作用下不断发出溶解撕扯的恐怖声音,与女巫凄厉悲戚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绘成一副血淋淋的人间炼狱图。
伏地魔则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试验台前的黑发少年,比起那些一经恐吓便瑟瑟发抖甚至大小便失禁了的‘魔药大师’,他对这个少年倒是有几分欣赏。并且区区狼毒药剂的改良,他在那无数的实验材料之中早已经埋藏了正确答案,然而让他等待了这麽些天,只有这名少年取对了正确的药材配方……但是……仅仅只是选对材料,是远远不够的。
“贝拉,快点结束,重新进行计时下一位幸运儿。”
贝拉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歇了口气,连魔咒都懒得用,直接用指甲中潜藏的刀片划破了送那个半死不死的女巫的喉咙,顿时鲜血如同井喷,有些许甚至飞溅到了西弗勒斯的脸上。
而西弗勒斯站在那里,他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感受不到周遭发生的一切,研制进入到了最关键的阶段,他的眼中唯有试验台上的坩埚以及药材。
飞溅的鲜血刺激不了他,哀嚎和残肢打断不了他。他的全部心神尽数集中在实验之中……也不尽然,他以99的心神分配集中在了实验之中,而唯有1,用来希冀幻想着,能在完成研制之后还能实现他一点点的卑微祈望……
这样一点光都见不到的人间炼狱,西弗勒斯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的心跳越来越慢,手脚越来越冰凉。即使现下似乎因为强大的克制力,外借的血腥与恐惧已经远离了他,但随之而来的、一涌而上的是对周遭境况的麻木感——他知道自己离死亡很近、很近。
但他已经做过千百次的狼毒药剂改良版了,就算是凭着本能、闭着眼睛进行机械式的动作也不会出错的,只是……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西弗勒斯并不是多麽的惧怕死亡,而比起死亡、比起未完成的人生目标与梦想!更令自己心里感到不甘心、感到分外不安和恐惧的是……他可能无法再见到宋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