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关掉了手机屏幕。那家伙,他是生活在人类世界里的妖精,按照佐拉的说法,是诞生在世界表侧的,流浪在不属于自己的环境当中的游魂。他突然很想见他。差不多是同一时刻,林德尔利用纽约圣殿的传送门直接转移到了复仇者联盟大厦自己的房间里,他的窗台上多了几盆鹤望兰,据说是史蒂夫买回来的装饰品,到目前为止都被很妥善地照料着。人类听不到植物的话语,但在他自己的感官当中,这几棵观赏植物时时刻刻聒噪不休。“嘿,你知道吗,那个把我们买回来的人类今天在这个房间里坐了半天。”“那又怎么了,史蒂夫想待在哪里就待在哪里。”林德尔回应。“你是傻子吗?那个人类明显对你图谋不轨。”鹤望兰们窸窸窣窣地抖着叶子:“我们在花卉市场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图谋不轨这个词汇有多种解释,在文学作品当中更是有各种各样的杜撰说法,但林德尔显然理解成了字面意义上最直白的一种。他露出金色的眼睛捏住了那些瑟瑟发抖的可怜叶片,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把它们脆弱的细胞壁都直接碾碎:“虽然我没有养父先生那种威胁观赏植物的做派,但是如果你们说那个人的坏话的话,我不介意今天的垃圾回收车里多一份湿垃圾。”“……可是花盆应该还算是干垃圾。”它们瑟瑟发抖。“花盆里会用来装新的、会说话或者懂得在适度的时候保持沉默的观赏植物。”林德尔咬着牙说:“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明白!”鹤望兰们当机立断地回答。就在这个时候,史蒂夫推开了房间门。“我听到门里有说话的声音……林德尔?你在招待朋友吗?”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史蒂夫看到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又露出了然的笑容:“在和植物聊天?真怀念啊,刚开始我在你家附近的时候,还以为是克劳利先生和你父子关系不太好。”“不是在和植物聊天。”林德尔义正言辞地说道:“是在教育它们。”他满脸不高兴地跟着史蒂夫走出了房间,“它们说你坏话。”“啊哈哈,真没想到会被植物讨厌呢。”“就是说,明明大家都那么喜欢你。”林德尔双手环在胸前,抱怨得真情实感:“科尔森要是什么植物被你从花卉市场买回来的话,大概就算他就算是棵竹子都愿意拼尽全力一年四季都开花。”史蒂夫:“……再怎么说这也突破了他的生命极限了吧。”而且用科尔森来做这种比喻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他。“我认识他很久了,他就是那么喜欢你。”林德尔说:“可能是临死之前都会想要找你要签名的程度。”史蒂夫停顿了一下。他曾经私下里和巴基讨论过关于林德尔的事情,对方的态度相当轻描淡写,说只要你主动你们就会有故事,但这种主动落在他的头上,却让人有些无从谈起。全世界都喜欢美国队长,可是只要那个人亲口说了“不”,那就没什么意义。他的脚步牢牢定在原地,又猛地转过身:“那你呢?”“什么?”林德尔有些诧异地看向对方,即便他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学会了像是人类一样在合适的时候摆出合适的表情,但即便如此,这个条件反射在如今这个时候仍旧有些慢于大脑的思维速度。“你怎么看?对于我……”史蒂夫的话在这里又停顿了一下,他想自己现在的心跳程度一定很快,或许是让对方觉得很吵闹的频率,而自己的情绪在对方的敏锐直觉之下也无处遁藏。很奇妙的是,虽然大多数人都对此感到畏惧和有距离感,可是他自己却只恨这种感知能力不能更加敏锐精准一些,让对方能够嗅到他这些年来的心声。“别人的想法都无所谓,我很在意你对我的看法。”史蒂夫注视着对方。是真话。“因为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你。”他努力想要笑起来,但面对着那张脸的时候,又难以掩抑地惴惴不安。是真话。明明自己是以太构成的躯体,却仍旧会因此觉得魔力在异常地动摇。林德尔按下这些非正常的反应,用人类那边的思考逻辑推演了一遍:“所以你是来找我要签名的吗?”史蒂夫:?作者有话要说:完全没有在一条线上。签名当然是不会签名的,林德尔的笔迹没什么个人风格,简而言之就是写得一手标准的印刷体,就算真的拿来签名,交给笔迹鉴定科都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