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仙官,不能对凡人太好,否则他们对你没有敬畏心。敬畏丢了,神庙的供桌就要塌了。”“供桌塌了,又如何?”宋潜机津津有味地翻阅图纸。刘鸿山横眉瞪眼,急道:“供桌一塌,天就要塌下来!如果人人都不供奉神庙,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宋潜机无所谓地笑笑。刘鸿山还指望他开天眼,只得忍怒不言。在宋潜机眼里,自己制作洒水壶浇地的粗陋手艺,于种地一道不过是“炼气初期”。制造曲辕犁、目前正在研究改良其他农具的刘木匠,则是一位“元婴强者”。而这位铁三牛先生,竟然对河渠蓄水、分流、利用地势灌溉农田有一套完整构想,堪称种地界“化神尊者”,自然要热情欢迎。只待千渠气候、降雨逐渐恢复后,百座荒山变梯田不是梦。铁三牛登上七绝宝船,犹觉不真实,不断掐自己大腿。刘木匠打量这位新同事:“千渠不比洪福富庶,老哥要有准备。”从前千渠人冒着生命危险“偷渡”洪福。此人是六十年以来来都来了宋仙官从隔壁洪福郡请来一位精通水利的司工,能让全千渠河道修得更快,河水变得更清澈。这个消息迅速在千渠传开,当铁三牛来到河道边,所有人已停工等候。送鸡四人队带头鼓掌,两岸掌声响彻行云。铁三牛大惊:“这是?”刘木匠笑道:“大家听说,你愿意舍弃洪福郡的富裕生活,来到我们千渠郡,支援我们搞河道工事,都很欢迎你。”“惭愧,其实也没有富裕生活……”铁三牛报赧之余,更为感动:“千渠人真热情啊!”这样同心协力只为做好一件事,所有人热情饱满的场景,他从没在洪福郡看到过。铁三牛不由好奇,一个穷苦之地,为什么人们能这样快活。不过短短半日功夫,他见过的越多,心中疑惑越多。河道虽然在赶工,却没有鞭子和棍棒,谁要是累了饿了,随时可以去草棚里喝凉茶和酸梅汤。这样懒散的规则下,居然没有人偷工减料,偷奸耍滑,大家心甘情愿顶着毒辣的日头挥铁锨。等中午放饭,热气腾腾的肉汤炖菜和大白馒头管饱,比洪福郡富农都吃得好。铁三牛捧着一碗肉汤,向旁边人搭话:“埋头拼命干,不累吗?”“不累。要能得一块‘开河先锋’,再挑上两匹缎子回到村里,祖上有光,全家高兴。”铁三牛一怔,他知道宋仙官从洪福郡拉回了一批绸缎。竟不是为自己享受,而是发给河工。“什么是开河先锋?”“是奖牌,是荣誉。”旁边人憨厚地笑着:“人活着一辈子,得有个奔头,不能只为吃饭干活睡觉吧。从前日子苦,过得稀里糊涂,现在能吃饱了,你说还图啥?”铁三牛咬着馒头,慢慢琢磨,发现千渠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即使是普通河工,也有更高的追求。“那几位施展法术降温,必是有修为的仙师。仙师也会亲临河道?”他悄声问刘木匠,只怕冲撞。“当然,不仅仙师们在河道帮忙,宋仙官也会亲自下地耕作。”铁三牛震惊:“仙官下地?!”“对,宋仙官喜欢用曲辕犁翻地,喜欢插秧。他插下的秧苗整整齐齐,每根小苗距离相等,比用尺子量过还准。他种地的时候认真仔细,能一口气耕作五个时辰不停歇,你跟他说话,他都不一定能听到。”铁三牛喃喃:“我的天。”因为震惊一整日,铁三牛来到千渠第一晚就失眠了。他心中感慨万千,索性挑灯画图,思索如何整饬千渠河道。睡前翻开札记,记录这一日见闻:“……千渠是个很神奇的地方。你在这里能看到风沙,也能看到抽芽的树苗。有打不出水的枯井,也有正在挖掘的河道。生活在这里的每个人,无论他在挖水渠、耕地、还是种树,你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