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中十分热闹,众人都在议论,这次“好头赤”能顺利下了小马驹,往后郑益的名声可就传开了,相反的,也能让郑益名声扫地。
“咱们这个马场里,就这匹‘好头赤’最好,要不是没有完全被驯服,就要送去京中了,万一有个差池,可不好弄啊。”
“可不是,所以看着小马驹一时半刻下不来,谁也不敢轻易伸手。”
“到底是艺高人胆大。”
“郑益不就是那脾气?”
青年仔细地听着,不用亲眼去看就能知晓马场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又等了一会儿,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茶馆中的人听到动静全都起身向外走去,青年也混在其中。
“生了,生下来就比寻常马驹儿神气,毛色光亮,马鼻宽大,眼睛隆起,四肢看着很是健壮,这样的马不用行家来看,寻常人一打眼也知道是好马。”
“这是跟西边的马配来的,听说西边养出了好马,那些咱们没见过,不过看这马驹子也知道错不了。”
众人边说边也去马场挤着看热闹,青年却知道这些人根本进不去,只不过就是守在外面议论几句罢了。
青年重新走回去坐下,片刻后一个老家人赶过来禀告:“马场那边聚了不少人,进去的商贾就有十几个。”
这十几个商贾都是能花得起银钱的,孙集会让人着重探查。
青年点点头。
老家人道:“有一个是南方的,手下有个商队,不过这次应该没有带茶叶过来。”
所以孙集这次若是急着将马弄出洮州,就只能选他们,当然他们见孙集的时候不能出错。
“马匹价钱看来错不了,做好这笔买卖父亲会很高兴,”青年叮嘱道,“眼看就能下手了,货物可要看好。”
“您放心,”老家人道,“咱们三年的心血不能就这样付诸东流。”
现在想要往洮州运茶太难了,好在他们这三年里,陆陆续续运进来许多,就妥善藏这附近,万事俱备了。
青年叹口气:“如果能将郑益师徒带走一个就更好了,这马离开洮州,路途中必然会有不适,有个兽医随行,会稳妥许多,以郑益师徒对这边马匹的了解和本事,自然最合适。”
“郑益是不能了,”老家人道,“他徒弟说不得还可以,咱们之前也算是低估了那徒弟,那徒弟帮了郑益不少。”
青年不太满意,那小徒弟真的能行?
“那徒弟很听郑益的话……”想要说服不太容易。
青年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在茶馆中听到的话:“郑益还有个女弟子?”
老家人刚刚就在马场外,打听到一些消息:“好似不是,那女娃只是在马场里收拾马粪的,今天也是凑巧了,那‘好头赤’眼看难产,其余兽医不肯上前,郑益师徒应付不来,那女娃娃就去帮了忙。可能那孩子什么都不懂,反而胆子大。”
青年摇摇头:“什么都不懂的人不敢上前,再说‘好头赤’那样的马,不是什么人都能近身的,说不得那女娃娃有些本事。”
“你去打探消息,多问问清楚,这其中必定有些内情。”
老家人应声,立即下去忙碌。
青年也准备趁着人多的时候离开这里,如此不会太显眼,在事情没做好之前,她得小心着些,不能暴露了行踪。
……
马场中。
郑益刚歇口气,就瞧见刚刚帮忙的女郎端了一盆热水来。
“您净手,”赵洛泱道,“从前我阿爷说过,给牲畜接过产之后,要立即清洗,免得会生病症,尤其是羊、牛、猪,虽然这是马匹,但也要小心着些。”
郑益听到这话,登时抬眼仔细去看那女郎。之前这女郎上前帮忙的时候,他就觉得惊讶,女郎趁着“好头赤”虚弱时上前,果断帮他们牵拉着马匹尾根,没有人吩咐就能这样做,显然是懂得些什么。
现在又打水给他净手,还说了这些……
他能肯定女郎与人学过兽病医治之法。
郑益上前净手,赵洛泱已经去取干净的巾子递过来,这一连串的动作,再加上那张露出两个酒窝的笑脸,登时让人感觉心里异常的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