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桥颔首,“好。”吴雪芳再看一眼这花海,似乎也没什么好看的,“这花香是香,可终究不好看,我便先回府了。”“吴姑娘慢走。”程晚桥目送她越走越远,上了马车,而后又听着马车远去。说清楚后,他心里也轻松了,接下来便是去回太后的话。“我倒觉得桂花好看的,殿下可要与我一同赏?”程晚桥循着声音看过去,他唇角无意识地往上弯了弯,“你怎会来?”遇辰已经来到了近前,他用手上的玉骨扇轻轻掂了掂他的胸口,“你这人心软,我怕待会那姑娘一哭二闹,你便答应娶了人家。”程晚桥无奈笑了笑,“我既应允了你,便不会反悔。”“跟过来看看,总是放心一些。”程晚桥看着他,“这花还赏不赏了?”“怎么不赏,如此美的花,不赏就可惜了。”程晚桥和他并肩往前走,“明日,我便进宫与皇祖母坦白。”“我同你一起去。”“不必,我一人去。”——入了夜,程晚桥在房中处理公文,军中的大小事宜都以文书形式呈到了他这里,昨日没看堆积了不少,便想着今夜看完。门外响起敲门声,程晚桥喊了一声进来,有人推门而入,原本以为是府上下人送茶水来,听脚步声不对,他才抬起头。只见来人一袭紫色中单,穿得十分单薄,及腰的青丝全都放了下来,垂在背后和胸前。过了中秋后,天气愈发凉快,这人怎么就不怕冷。程晚桥放下手上的毛笔,柔声道:“多穿件衣裳。”遇辰走到了案桌旁,“穿了又脱,我可闲麻烦。”听了这句话,程晚桥总觉得哪里不对,待回味了一下,他耳朵根子都红了。他局促道:“时辰不早,早些歇息。”“我倒是想早些歇息的,只不过昨夜被窝是暖的,今日却是凉的,难以入眠。”“那你想如何?”遇辰道:“我想问殿下,还要让我独守空房到什么时候?”程晚桥无奈地笑了笑,他扫了一眼案台上的公文,原本是想今夜晚睡处理完的,现下怕是不行了。他站了起来,“时辰不早,我也该歇着了。”遇辰牵过他的手,“殿下觉着,日后是住你这厢房,还是我那间主房?”程晚桥红着耳朵,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们日后都要同房,“你决定。”“那便主房。”“好。”——隔日。程晚桥下了朝后便立即来了懿安宫,宫里的太监领着他进了正厅,他走到太后面前跪下,拱手道:“孙儿见过皇祖母。”太后手上捻着佛珠,正闭着眼念经,听到了声音便睁开了眼睛,看见了程晚桥,她道:“是晚桥啊,起来吧。”程晚桥并没起来,“孙儿有罪,还请皇祖母责罚。”“哦?何罪之有?”程晚桥道:“那日,皇祖母问孙儿可有心仪之人,孙儿说没有,欺瞒了皇祖母。”太后将手上的佛珠放在一旁的矮几上,宫女立即给她奉上一盏茶,她喝了一口茶,才说,“这么说,你心中是有心仪之人的。”“是,孙儿不该欺瞒皇祖母。”“那就说说,当初为何要欺瞒。”程晚桥跪在地上,腰板挺得很直,“因为孙儿心仪之人,是一名男子,心中有所顾虑。”太后双手一抖,手上的茶盏差点就要掉下去,好在一旁的宫女眼快,及时接了过来。太后定了定神,“你说,你心仪一名男子?”“是。”“是谁?”程晚桥垂下头,“孙儿不能说,还请皇祖母见谅。”太后思虑了片刻,随后道:“那就让我来猜猜。”程晚桥看着地上的青石板,只听太后道:“是宜襄府的那位神君吧。”程晚桥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太后兀自道:“那人哀家也见过,确实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怕是无人能抵挡这样的美貌。听闻你还向你父皇请命入住宜襄府,又听你说心仪一名男子,即便是我住在这深宫里的老太婆,也该猜到了。”程晚桥在心里想,原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然那般明显,就连太后也猜到了。太后想到了什么,轻叹一息,“雪芳那丫头一直待你死心塌地的,你让她日后如何是好?”程晚桥道:“孙儿并非他的良人。”“只是可怜了她,盼了你这么多年,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吴姑娘蕙质兰心,她定会遇到比孙儿好的人。”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程晚桥,“你还跪着做什么?”程晚桥道:“孙儿欺瞒了皇祖母,还未领罚,不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