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寻春戴着帽子,静静地和她对视。
反而是对方先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没有人陪你来吗?”实习生轻声问。
郁寻春摇了摇头。
这其实很常见,实习生也只是惯例问一问,随后便开始进行一些更关系他自身情况的提问,比如睡眠,比如情绪,比如是否会有极端的想法。
中途她还询问过郁寻春是否能摘下帽子口罩。
观察患者的面部反应,也是诊断的一项重要依据。
郁寻春拒绝了。
大多数患者都有很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特别是在面对医生的时候,实习生也没有强求。
问诊过程还算顺利,郁寻春很配合,大多数回答都是还可以,蛮好的。
量表数据会直接传到主治医生电脑里,结束后郁寻春去往下一个检查科室,离开前还很礼貌地对实习医生道了声谢。
后面的检查也都差不多,排队、叫号,检查前医生总会问上一句“有没有人陪你一起”。
一开始郁寻春也不觉得有什么。
直到等到所有结果出来,找到那位专家确认时,对方在看完所有结果后,问的第一句就是:“你一个人来的吗?”
郁寻春终于忍不住了:“我是不是一个人来,到底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直接告诉我是什么结果,我怎么配合不就行了吗?”
问问问问问,干什么非得一次一次去强调他是一个,提醒他别人都有人陪着?
他起身就走:“我不看了。”
专家是个中年男人,诊室里还有他的学生,连忙让学生将郁寻春安抚下来,自己又在病例里多添了两行内容。
离开时,郁寻春隐约听到专家对学生说:“他刚才的表现,就是非常典型的……”
他握着一叠厚厚的检查单,前往窗口取药。
取药的医生倒是今天唯一没有问他是不是一个人的。
半个月的剂量,药盒堆在一起两只手都拿不下,郁寻春在一旁抽了个印有医院logo的塑料袋,拎着药回到车上。
塑料袋丢在副驾,郁寻春没有急着开车,他实在被医院搞得很烦,坐着缓了很久。
脑子里偶尔会闪过刚才专家的话,说他情况严重建议他住院。
不离谱吗?
郁寻春又没有无法控制的自残倾向,或者有轻生的念头,他只是心情有点不好而已。
只是食欲不怎么好而已。
能睡能跑,有什么严重的?
还专家……
他落下车窗抽烟,一边翻看手里这叠厚厚的资料,说实话看不太懂,倒是能看明白量表医生给他的评价,状态极差。
可他上面的回答明明没有特别负面的表现。
郁寻春有些质疑这家医院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