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眼睛看着颜华池斜后方,讥笑,“你我本是同道中人,我胡万绝不屈服!”
颜华池冷笑一声,招招手,“屠小小,谁给你的脸跟我同道中人?谢三财!”
“臣在。”
“给我拔!”
“这……,是!”
颜华池抬脚就走,丝毫不理身后水牢里胡万凄厉的哀嚎和声嘶力竭的辱骂。
“你是个恶鬼……”
“恶鬼——!”
空荡的脚步声里,夹着阿山的唠叨,“喂!姓颜的!你真想从他嘴里撬出东西?他刚刚明显是看到我了吧,那个凶恶的眼神,绝不像是软骨头。”
“之前若不是我们撕裂了他的魂把太阴那个老女人抓出来,他宁愿当场自尽都不会愿意被我们这样折辱的……”
“今天晚上的守卫,会因为玩忽职守喝酒误事倒头大睡”,颜华池手指一划,鬼门大开,“而我,不知去往何方,谢三财办事不力,睡得太死,让胡万跑了。”
颜华池笑得有些寒气森森,“身上带点伤,才能显得逃出来不易是不是?那个人苦心经营的一切被秦家公子鸠占鹊巢,养的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被我拔了爪牙惨不忍睹,你猜他会不会红了眼跳出来找场子?”
“等他到了太平教,却发现等着他的是国师首徒,益州州牧素秋,你想象一下他脸上会变化多少种颜色”
阿山默默竖了一个大拇指,“你越来越有主人当年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气概了。”
阿山正要跨进鬼门,却被颜华池揪着后领子拉到后面,他手腕轻轻一翻就勾走了阿山手中的一大捆红绳,手指再轻轻一划,连片衣角都没给阿山留。
唯一留下的,只有那回荡在长廊里的笑声,“府里那些事务交给你了,我去给人拜个早年——”
阿山撇撇嘴,不满嘀咕,“每次都要我替你办公!我要告诉主人你天天躲懒!”
接着,他小声道,“我也想去京城跟主人一起过年……”
徒弟真把他给捆了!
平昭元年冬,腊二十八,北境边防全线崩溃。
胡虏长驱直入,不日拿下一州四十七城。
正好,是他那天在地图上画下的范围。
上京宵禁未解,不少人家门前蒙上了白布,像在为那些逝去士卒哀悼。
皇宫里渐渐热闹起来,四处挂了红灯笼,桃符换了一个又一个。
那四十七城,那一州数万百姓,好像都被那个明黄龙袍之人遗忘了。
腊二十九清晨,沈长清进入上书房,临近午时才出来。
有二三宫女、三四太监瞧见,称,长清君面色凝重,很快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腊二十九夜,红光照得满宫喜庆,但细瞧,却是有些诡异般地静谧。
有些宫殿冷冷清清不见人影,甚至在大喜的日子还挂着白灯笼,里面的竟是淡淡的幽蓝色。
冷宫殿前,蓝光犹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