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敢,怎么敢。
木婉雪也回神,一见顾蓉怡这被气得不轻的样子赶紧招呼人过来将人送走,自嫁进顾府二十多年,她还从未见过这位向来娇蛮跋扈的堂姐被气成这样过。
虽然担心,但她心里却是舒心得不行。
脸上的笑意忍都忍不住,这又惹得顾蓉怡更气了,被人送出大厅门时才从愤怒中找回语言来,狠声道:“你,你给我等着。”
木婉雪目送人走了才轻笑出声,回头笑看着东河曦,“还是小曦你会说话。”不好在小辈面前说长辈的不是,木婉雪叹了一声便转移话题,“我叫人送点糕点过来给你尝尝,用晚食还得一会儿,我们先吃点别的垫垫肚子。”
“好。”东河曦点头。
木婉雪也没离开,在一边说道:“昨日你舅奶遣人过来叫你祖母陪她去城外的天诚寺上香祈福,你伯母便将你二弟跟小妹也都带了过去,君玉还是因着昨日没完成司马先生布下的课业才被留在了家里,你祖母原是想着你这两日要到了,想留在家里等你,午时你爹遣人去叫他们,算着时间再晚些也该回来了。”
顾君谦道:“原来如此,难怪我下午去祖母院子没人。”
他祖父生有两个儿子,大伯顾如麒自小喜爱舞刀弄棒,还未成年便跟着祖父去了战场,他爹喜文,便留在了上京城。
大伯生了两个孩子,两个堂兄都是男子,性子也完全随了大伯,早早便就跑去了战场,留下伯母在顾府。平日里伯母将他们四个当成自家孩子来宠着,侍候祖母也很是尽心。
要说府里最宠他们的不是他们爹娘,而是大伯母。
尤其是二弟君礼与小妹君如,因着是哥儿跟女儿,尤为得宠。
木婉雪笑道:“等他们回来家里就要热闹起来了。”说到这里,木婉雪转头对一边的东河曦说道:“届时让君礼君如带小曦你出去玩玩,他俩在家坐不住,平日里总是出去瞎逛。”
东河曦还没应下来,一边的顾君谦出声道:“娘,我会带小曦出去走动。”
木婉雪愣了一下,旋即失笑,“是了,我都忘了你如今好了,是该出去多走动走动,那届时你便带着小曦出去,趁着年节这段时日外面热闹,多带小曦出去逛逛。”
她都忘记自家大儿如今脸上再没了伤疤,脚上的残缺也已治好,再不用担心出门遭人冷眼嫌恶,木婉雪看着他脸上戴着的面具,“你这面具,准备何时取下来?”
她也不是不知事的深宅妇人,自打大儿出事以来,那些明里暗里的腌臜事她也是见过听过不少,甚至连大伯那边都有了异心,她也知晓大儿这般做的用意,但她到底心疼自家大儿,即使知晓他如今已痊愈,不必在意人的言行,还是希望他能如以前那般。
顾君谦给她将空茶杯倒上茶水,“看今日堂姑母的言行,应是用不上多久。”
他这个堂姑母确如小曦说的那般,是个蠢货,被人当椽子使了都不知。
木婉雪脸上的神色也淡了下来,浅浅喝了一口茶水,“到底是将胃口养大了,你大爷爷那般豁达宽厚的性子,没成想这才去世多久,你大奶奶就拎不清了。”
顾家的爵位是她公爹凭着实打实的战绩,用一身的伤换来的,偏生在那边人眼里,都是因着他们才有了如今顾府的荣耀,爵位他们也能争得。
大儿一出事,便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莫说爵位与他们无关,就说当真有他们的一分功劳,他们顾家主支还有别的少爷在呢,如何也轮不上他们来争这个爵位。
也不知是听了何人的撺掇,也不带上脑子想想,这爵位到底如何才能落到他们身上。
顾君谦没出声,他一个晚辈也不好说长辈的不是。“舅爷的身子骨可还好?”
他舅爷也是战场出身,曾外祖父他们战死之后,虽后来有祖母祖父帮助,但舅爷伤势好了之后,放心不下的又上了战场,那一身的伤,不知多少。
如今年岁大了,身上那些顽疾到了冬日,比祖母还要难捱。
提到这个,木婉雪就有些赧颜,又有些庆幸,她看了眼边上的东河曦,“多亏你早前让人送回来一根三百年的人参,你祖母分了半根给你舅爷,每年这个时候你舅爷原本顽疾都会复发,今年用了三回,倒是身体轻省了很多。”
木婉雪叹息了一声,又道:“中午那会儿我听你爹说,这人参是小曦给你的。”说到这里,她便又感激的看了一眼东河曦,“还得多谢小曦,不然今年入冬,你祖母跟舅爷怕是要不好过。早些时候听说济春堂收了一根四百年的人参,等我们得了消息赶过去时,那人参已被万国公府买去了。”
参龄高的人参可遇不可求,上京城各药铺一旦有了,各家各户一得了消息便就会去高价买回家。
消息稍慢的,那自然是买不到的。
东河曦闻言若有所思,“这人参,很多人需要?”
他当时就发现这一根,也没觉着多稀罕。
上回进东河山,他也没特意去寻那人参。
木婉雪道:“上京城里各家各户都有老人,尤其是我们这安武大街,皆是武将,家里的老爷子年轻时大多上过战场,那一身的伤到老了,便就会各种毛病,虽说这家里也不缺那滋补的药材,但到底不及参龄高的人参温和滋补来得有效。”
莫说他们这安武大街里武将家的各位老爷子,满上京城有钱人家的老人,谁不求这东西。
东河曦捻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想着要不要趁着在上京城这段时日让顾君谦带他去城外的山里转转,他去弄点人参给它们温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