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相信。”江匪浅低下头,他在林砧对面的椅子上坐得很直,因此看上去挺高。
“你在困境中和我无话不谈,如今安稳了反倒生疏,这是什么道理?”
听到林砧似笑非笑的问话,江匪浅一个恍惚,觉得自己尚且是在神道的河流中漂流的少年,之后的一切尚未发生。就在这恍惚中,他回答:“我们从来都是并肩作战,从未经历过这样安静的日子,我不习惯,觉得像是做梦。”
林砧看着江匪浅,他相信眼睛能传达一切的东西;江匪浅似乎有所感应,抬起了头。
“你要习惯。”林砧的回答很简洁,他不劝说,也不表达自己的观点,他的答案安静的像是庭院中即将开放的桂花树,满是芬芳的花朵,悠长的香气能飘散到云天中去。
“我要习惯。”江匪浅默念着,想到师父与君父漫长而安静的隐居,忽然有所感触:“曾经我羡慕师父和君父,现在真正活在安静之中,反而不习惯了。”
“这是大英雄的通病,”林砧躺倒,翘起二郎腿,脚一晃一晃的,“你看我,我就没有不习惯,为什么?因为我不是从始至终的大英雄,我在时间中间断出现,每次出现就做一点事情,只希望能给后土做点贡献。”
他想到什么,笑了:“当然,弥历神君培养我的时候希望我是一个大英雄,但事实却不能如他所愿,哈哈哈!”
江匪浅在幽暗中望着嘻嘻哈哈的林砧,觉得黑暗从来没这么鲜活过。
他忽然问:“你是怎么回来的?”
“为什么现在才问啊?”林砧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将脚朝他点了点。
江匪浅抿嘴,酝酿了片刻,说:“之前,我以为你不想说这件事,或者,你还不知道。”
林砧耸肩:“其实,我确实不太明白,就像老光明神被两块土地的震荡波从深渊中抛掷回来,为什么?谁能清楚地解释呢?”
江匪浅思量着,觉得有道理,决定不问了,但林砧却回答了:“我的猜测是,我为两块土地重新修好立了大功,左土一高兴,就把我直接送回来了。”
江匪浅叹气:“真想不通,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什么?造化神说了,天外有天,神外有神,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一切?让造化神消失的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主意?又或者是他们的主人?送你回来的到底是左土,还是别的什么?”
林砧严肃地说:“你的好奇心是好的,但唯一的问题就是,现在何必再问这些呢?”
江匪浅疑惑地看着他。
林砧张开双臂:“知白守黑,我们已经让两个世界明白了这个道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江匪浅笑了:“是,我们做的已经很多了。”
“你说,现在左土人会在哪里?”林砧突发奇想,似乎刚才那个说“什么也不管”的人不是他。
“他们回去了,但是也经常来,只不过是不来我们这边,我们不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