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匪浅屏息,不再言语,听着智者微弱的声音。
“你们的朋友在东边,他们准备过来,这是东方的了望者传来的消息。”
江匪浅攥紧拳头,表示听到。
“你们是不是要杀死造化神?”
江匪浅沉默,他不敢言语。林砧轻声道:“智者,我们杀不死造化神。”
“你们是不是觉得,让他们把你们杀死,就算是完成任务,没有遗憾了?”
没人回答,林砧和江匪浅忽然觉得自己既胆小又愚蠢。
“我王不要觉得自己是胆小的,又或者是愚蠢的,”智者真就像看透了江匪浅他们的心思,道,“如果他们能主动离开,当然是好,但是除非用他们的性命要挟,否则他们怎么会轻易离开?因此你们只有尽力一搏和抛投洒血,却没有解决的的方案。”
江匪浅心中一动:“智者,你冲破重重围困来到这里,难不成有什么妙法?”
“事到如今,确凿的妙法已经没有了,我们左土的人只能仰仗您。我知道您听过很多后土的故事,今天我是否有荣幸为您讲述一个左土的故事?”
“请讲。”江匪浅的声音彬彬有礼,却暗含哽咽。
“在左土和后土分开之后,我们的族人中开始流传这样的故事:两块土地之间未必需要是无望的黑暗,也可以是可以跨越的东西,就像一片水域,任何人都能乘船通过。”
智者对后土的认识远在江匪浅的意料之外,他做出的譬喻正合乎江匪浅他们的理解力。
“水域”江匪浅喃喃,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情景。
“我们之间之所以是只有神能跨越的永夜,是因为我们彼此不肯接纳对方,我们如此畏惧,相隔又如此之远。”
“那么,怎么才能把我们重新联系起来呢?”江匪浅迫不及待地问。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永夜的黑暗如何变成河流。但是我总是在想,我们之间的距离是造化神造成的,却不是我们自己造成的,我们可以将这距离消弭掉。”
林砧插嘴:“这个距离可不是绝对的,本来我们还以为人在对方的土地上不能存活,但现在我们却发现,川纳和灵明居然是一种东西”。他这时候才想起来问江匪浅:“为什么来着?”
江匪浅摆摆手,让他先听智者说。
智者却没什么可说的了,他呻吟了一会儿,终于气喘吁吁地道:“如果两块土地真能握手言和,说不定奇迹就会出现,永夜就会变成河流。”
智者不是人,因此不会咳嗽,但他很明显已经虚弱到口齿不清的境地了:“我王,您记得,我接住您”
“我记得,”江匪浅的眼神在黑暗中变得温柔,他能洞悉黑暗,因为川纳和灵明在身,但是这时候,他宁肯自己什么也看不见,特别是看不见这个已经化成一滩水的智者。
看来智慧肯定没形状,如果不然,凭借智者的的智慧,至少还是栩栩然充满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