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等了好几天,她没有等到方艾婷,找她的人是陆一舟。
甘棠望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年轻男人,出乎预料,又?情理之中。
“能一起坐坐吗?”陆一舟这样问她。
甘棠没说话,转头望向?秦屹淮。
男人面目沉静,眸间温润,安慰般捏了捏她手心,低声道:“我在?外面等你?。”
“好。”甘棠看着?长身?鹤立的男人离开,女生?眼底的暖意?刺痛了陆一舟的双眼。
“找我有什么事吗?”甘棠坐在?观众席里,时间太晚,又?临近过年,演出会场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像几个月前再次重逢一般,他们坐在?昏暗角落里,神情皆平静。
一个是完全的心态平稳,另一个则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陆一舟沉默好半晌才开口,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哑:“能不?能放过艾婷?”
他知道他没有资格,方艾婷也没有资格。
可他得做个了结,也不?能不?管她。
甘棠没说话,低头笑了一下:“凭什么呢?我凭什么要放过她呢?”
他又?凭什么认为,是她没有放过方艾婷呢?
陆一舟没有办法了,整件事情甘棠可能不?会插手,可他不?敢保证秦屹淮没有指使秦江雪这样做。
如果真是如此?,陆家是音乐世?家,书香门?第,有身?家,有人脉,但不?会有秦家那样深不?见底的权势。
只有甘棠放过她才可以。
陆一舟喉间干涩,忽然有些说不?下去后面的话。
他吞咽一下,艰难开口:“如果当初,让你?受伤的人,不?能完全怪她呢?”
甘棠觉得荒谬,脸上露出一个笑:“不?怪她怪谁呢?怪你?吗?”
陆一舟没有再开口,甘棠几秒过后,逐渐变了脸色。
陆一舟闭上眼,心上钝痛,声音沙哑:“你?只知道自己?被埋在?地底下,可是你?不?知道,当初明知道你?会受伤,但仍旧没有救你?的人,是我。”
国外的救护人员说过,她被压着?手了,在?流血,他明明听见了的。
他听见了的。
他知道甘棠的手极有可能会出问题,他知道救护员说她快死了,可是耳边还有方艾婷在?求救。
他明明知道谁最危险,可他不?敢赌,他不?想在?甘棠死以后,方艾婷也重伤。
他总得救回一个。
他明明知道的。
他后来甚至在?想,如果救护员不?说甘棠快死了,方艾婷不?夸大?自己?伤势向?他求救,他不?会失了头脑,他不?会失了理智……
他想将错误归结给别人,可明明做决定的人是他自己?。
是他剥夺了甘棠获救的机会。
甘棠眼神里透着?难以置信:“陆一舟,你?在?说什么,你?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