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有没有为难我,哥不清楚吗?”江榛站在床边,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看着他。江络成叹了口气:“小榛,我知道你这些年心里不平衡,其实我之前就给你说过了,不舒服就离开吧,没必要把自己束缚在这里,当初救你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需要你负责。”这话江榛听了不止一次,每次听心里都很窝火。现在到这个时候也懒得装了,终于能直接怼回去:“哥你知道吗,这些年从你身上我悟到一个很值得推崇的人生哲理。”江络成温和地询问:“是什么?”江榛扯了扯嘴角:“做人,不能太有道德心,不然会活得很累。”江络成:“……”房间内的氛围一下子诡异了起来。江络成原本就呈青灰的脸色更加苍白,一副被伤到了的模样:“小榛,我之前不知道你压力这么大,如果知道我肯定——”“肯定你妈呢?”房间的大门被猛地踹开,发出「kuang」的巨响,一声粗暴低哑的国骂就这么飘进了屋内每个人的耳朵中。江榛听到这个声线,眼中的震惊不加掩饰。我操,这家伙怎么来了?愕然回首,见到了军装都没来及换下,跟别人欠了他八百万的低气压封宿弛。他顿了顿,倏然开口:“你通宵了?”不然眼下的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封宿弛没想到他第一句话是这个,愣了一下,随后整个人都松懈不少。他没回答这句话,而是走到江榛身边,围绕着对方转了好几圈。确认目标浑身上下完好无损后,就用一种护短的姿势把人挡住一半,看着床上的人:“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呢?我要是你,就直接咬舌自尽。”江榛:“……”怎么这一上来火气就这么旺?他低下头,压住疯狂上扬的唇角。江络成这辈子还没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过,一时间脸色青橙黄绿十分精彩:“你谁啊?怎么能贸然闯进我们家的?守卫呢?”看着他扬声就要喊人,封宿弛直接不耐烦地对着他床猛踹了一下:“闭嘴!我他妈走门进来的,你喊来人也得跪下看我骂你。”床被踹得发出剧烈颠簸,跟要散架一样。江络成瞥了眼江榛,见他没有要阻止的意思,终于慌了:“小榛,这是你认识的人吗?”江榛抬起没来及收拾好笑意的眼睛:“哦,是的,我认识。”江络成抿唇:“你怎么能跟这么粗鲁的人玩一起?”“当着我面说我坏话,你妈妈就是这么教你素质文明礼仪的?”封宿弛快忍不住了,“你废了,直接埋了吧。”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转身拉着江榛就往外走。江榛没有反抗,任由他拉着风风火火走出好远,才不紧不慢把自己手抽出来,到一边的石头上坐下:“停停停,再走你脚底要擦出火了。刚刚是怎么回事?”封宿弛转头,原本的嚣张跋扈和怒气散的一干二净,半分看不出之前那么狂的样子。他双手在后腰交叉握在一起,身体笔直,好几次欲言又止。江榛眯了眯眼:“你表演军姿罚站呢?不说话是吧?成,自觉一百个俯卧撑,走起!”封宿弛:“……”一百个俯卧撑,这是还惦记着大半年前的拍卖会上自己把他当兵骂的事儿呢?不得不说,在他有生之年应该不会出现第二个和江榛一样记仇的人了。不过因为这句玩笑,他浑身像松懈下来的弓弦,气势不再咄咄逼人了。江榛见状,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来,小封,坐,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他看出了封宿弛的紧张,也明白对方接下来说得话可能不是什么轻松的话,所以故意开开玩笑,让这人状态好些。原本这句「小封」一出,江榛以为这人起码要怼回来一句。不想封宿弛忽近两步,竟是单膝跪了下来。严格来说也不算单膝跪。他跪下来的那个膝盖没有挨地,却比蹲军姿更加……暧昧。江榛不知道自己这个形容词用得准不准确,可他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是个俩字。“你……”“江榛。”封宿弛垂下眸子。下一秒,一个冰凉的东西被塞进了他的掌心。这是个黑色的小匣子。作为经常跟机械仪器打交道的科研学家,江榛仅凭触感就认出它:“录音匣子?”封宿弛点点头:“是……修复后的录音匣子。”听到这句话的前三秒,江榛差点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的头皮就开始发麻,整个人仿佛定住一样,轰的呆愣在原地。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