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妮头一次体会到‘人不可貌相’这句话。
上辈子她跟张老四没接触过,这辈子给她的印象就是个不善言辞的手艺人,讨价还价这些都是张大娘做主。
没想到老大爷还有这样的格局。
但这个单子她不敢接,一是款式不是她的原创,二是介意这个时代的特殊性。
而且她拿走是准备去卖钱的,做的还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更不敢再占这便宜了。
周嘉妮摆手笑道:“四大爷您这话说大了,这样式不是我自创的。而且,跟我记忆里的那两款也不完全一样,可以说是您自己琢磨出来的,我可不敢占这个便宜。”
她笑眯眯地道:“这样,您这回给我算便宜点咱就算平了,再有下回,您该收多少收多少。我得备着要是我妈那头分不均,写信来再让我帮她买,不还得麻烦您嘛?”
也算是先垫个话。
张大娘端了个碗过来,热情地招呼她:“姑娘,喝点糖水,吃个卧鸡蛋。”
那两款篮子一编出来她看着就喜欢的不行,当时就说,这要是带着去赶集,肯定好卖。
就是尺寸小了点,但可以加大啊,她老伴儿别的不行,就是会鼓捣这个。
唯独就是,这样式是这位小知青的主意,总得人家点头。
但她刚才听了一耳朵,这姑娘通透着呢。
不过话是那么说,可要是没有这姑娘的点子,她老伴儿也琢磨不出来。
周嘉妮看着红糖水和里头的荷包蛋,有点触动,愣愣地推拒:“谢谢大娘,这太破费了,让您小孙子吃吧。”
“这是给你的,没看你一来你嫂子就钻厨房去了。”张大娘看看老伴儿,见他一脸思量,不由过去戳了他两下,道,“你也别太死心眼,往后日子长着呢。”
张老四也明白了,他以为周嘉妮是担心那种情况,便没再拉扯,道:“行,姑娘,我张老四欠你个人情,往后在村里有个啥事要找人帮人,直接来家里。甭含糊,甭客气。”
周嘉妮下完订单被张大娘热情的送了出来。
白拿她过不了心理那关,最后张老四连草帽加其他的筐子,统一按三毛。
到了供销社,她看到了印字、印花的草帽,以及重新体验到了这个时代的服务特色。
“不要票,印花印字的一块二,加工坊出的。那边不带字的有五毛的,有三毛五的,要哪种?”
售货员坐在柜台后头磕着瓜子,屁股都没欠一欠。
周嘉妮扫了一圈,试探着问了句:“带花的要十顶,还能算便宜点吗?”
售货员愣了下:“咋样要这么多,你干啥使?”
“寄到省城,帮家里人买的。”
“你家多少口人?城里不卖草帽啊?”
周嘉妮无语地道:“大姐,您就说卖不卖吧?能不能给算便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