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棠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茫然道:“到站了吗?”“不是到站,”沈陵宜掐了掐她的脸蛋,想把她给弄清醒,结果她的脸上都被他捏出了红印,她还是一副半醒不醒的样子,“这辆车有问题,你打起精神来。”大概是他被攻击的次数多了,只要周围一有点不对劲,他立刻就能觉察。聂棠定了定神,还用手揉了揉脸,结果还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好困,好累……”两人说话间,这辆公交车突然停了下来,停在一个非常荒凉的站台上。很快就有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上了车,当他用交通卡凑近电子感应区的时候,突然整个人一僵,又扭头往下看,似乎是想下车。可见那公交司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立刻把车门给关上了。车子又重新摇摇晃晃地启动起来。那个青年肢体僵硬,差不多是同手同脚地走到沈陵宜和聂棠坐的那排位置,他自以为隐蔽地、偷眼打量着他们,待看到聂棠那张在昏暗光线中肤白唇红的面孔,脸色就更难看了。他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鼓足了勇气坐到他们前排的座位,然后兢兢战战地转过头,对着沈陵宜打了个招呼:“嗨,晚上好啊,帅哥?”沈陵宜板着脸:“……”青年见他不说话,又试探道:“你们两人……认识的?”“……你想说什么?”沈陵宜还没见过主动跟他搭讪的陌生男青年,语气不善,“有话直说!”青年拿起调成手电筒模式的手机,猛地对着聂棠的眼睛一顿照。聂棠本来特别没精神,总是有股睡意纠缠着她,无法摆脱,可是被这猛烈的亮光一照,眼睛里都流出了生理泪水,抬手去遮挡这光线。沈陵宜直接把他的手往后一推,让这强烈的光源对准了别处,整张脸都臭了:“你干什么?!”青年很识相地把强光给关了,讪讪地解释:“你听我说,我真不是故意捣乱,我是有苦衷的……我这不是看她有点不像人,就试试看她还有没有瞳孔反应嘛!”聂棠揉了揉眼睛,这回倒是清醒了许多,可视线却一片模糊,还没有从强光下适应过来。“……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谁不像人?”沈陵宜都要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这人说的是什么鬼话?简直欠揍。“嘿嘿,我这不是看她长得这么漂亮,很像鬼片里跑出来勾引人的艳鬼,心里有点虚嘛?”青年压低了声音,“误会,这全部都是误会,但是我这么做真的是有原因的。”他指了指车头方位的驾驶室,用气声道:“你们注意到司机没有?我觉得吧太对劲,他的脸色好白,眼圈好黑,动手很机械,就跟……就跟丧尸那样。”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我刚才是想掉头下车的,但是他很快就把车门给关了!”沈陵宜沉默了一会儿,他是没有特别去注意司机的模样,但是他可以肯定,这辆公交车肯定是有问题的。只不过,在明知道有问题的情况下,到底是下车好,还是继续停留在车厢里好,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抉择。如果贸贸然下车,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其实是非常不明智的;如果一直不下车,这辆车最后到底开往何处,会有什么后果,也是未知数。而且现在聂棠的状态很明显就不正常,他跟她曾经一道被拉入幻觉过,在幻象里共同经历了大逃杀,知道她的警惕心是非常高的,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困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他甚至可以做出一个大胆的判断:现在不对劲的情况很明显就是针对聂棠的,是专门循着她的弱点来针对她的。之前他、姚晴、林斯年,还有一些玄门的年轻人都遭受过攻击,如果对方并没有特意针对谁的话,那就是一场无差别攻击,现在很可能轮到聂棠了。青年见他一直沉默,又试探问:“你听说过如月车站吗?”沈陵宜一面观察着聂棠的反应,一面看着窗外不断变幻的风景,有点不耐烦地开口:“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用试图跟我互动!”“这是一个都市传说,是说有一个男乘客上了一辆电车,最后这电车驶向了一个很偏僻的车站,那个车站叫如月车站。这车站他从来都来过,打电话给警察求助,警察却说根本就没这个地方。”青年显然是个油滑的话痨,虽说沈陵宜的态度一点都不和蔼可亲,但他还是自顾自叭叭叭说个不停:“后来那个乘客还是回来了,却发觉时间完全对不上了,他回到了七年之后。我现在感觉……有点方啊,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