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瑛先是愣了一下,神情似有诸多不忍,但终归还是应是退了回去,脚步却甚是轻快。萧承衍对着那背影摇了摇头。他转身进到屋里,径直走到床边的窗户那里,在窗框上敲了三声,没多久,外面出现一道人影。“后日,让夏述跟着沈绾,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她离了视线。”“要保护她吗?”萧承衍一顿,又掐了掐犯痛的眉心。“就当是吧。”作者有话要说:让我看看你们的小手!冷得犹如在北极单机的我……好孤独!入塞第三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几人便出了隆泉城的城门。清晨里雾汽浓重,霭色弥漫,十步之外便看不清人影,犹如笼罩了一层厚厚的白纱,阻断了人们的视线。随行的人缩短了距离,一边时刻戒备着殿下身边可能会发生的危险,一边注意自己不能掉队,在浓雾中缓缓前行着。沈绾、杜轻和萧承衍被护在中间,待踏上了护城河上的栈桥,萧承衍突然停下脚步,望了一眼脚下湍急的河水,眼中的阴郁深掩。“殿下?”杜轻走上前,略带疑惑地问了半句。萧承衍抬起头张望着被浓雾阻隔的远山,眸中也干净多了,没回答杜轻的话,他轻笑一声,像是自言自语。“绾绾,马上就要看到林星则了,你的心情现在是如何?”杜轻愣了一下,自觉地退到一旁,双手插上袖口不说话了。沈绾方才一直在神游天外,想的不是即将到来的鸿门宴也不是裴星则,而是这几天里蓝瑛对她的监视。现在突然被萧承衍问话,沈绾自然断了那些心思,走上前低头道:“奴婢心中没什么想法,心情的话,只能说悲喜参半吧。”“悲喜参半?”萧承衍来了兴致,偏头看了她一眼,“何谓悲?何为喜?”“殿下无法全然相信奴婢,此为悲;殿下不欲交出奴婢,此为喜。说起来,和林星则倒是半点关系没有。”沈绾挽了一下披帛,看了一眼流水,语气淡淡的,却是转头对萧承衍笑了一下。殿下让蓝瑛盯着她,这几日沈绾早有所感,毕竟蓝姑娘以往都更愿意围着殿下转。两军交涉,被写在条件上的沈绾要是不见了,大齐这边会失去许多话语权,所以才看紧她不放吧。萧承衍也随她的目光看过去,旋即淡笑一声:“孤是不打算将你还回去,但世事跌宕多变,孤可没承诺一定会保住你,你就不怕?”他转过头看着沈绾,死死地看着,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殿下还是积点口德吧,事前莫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可好?”沈绾冷不丁说了一句,说完就打算继续前行了,不欲在此处过多逗留。原本萧承衍还等着她说出什么高深莫测的话,却不想被噎了一口,转头看杜轻,就见他左看看又看看装作耳聋。想来敌军营帐就在眼前,他也不想跟她多过计较,甩了甩袖子也走了。萧承衍觉得这几日自己的脾气变得越发温和了。大聿的旌旗出现在视野后,一行人都加快了脚步,临到进前,就看到裴星则一身戎装站在营帐外,身后跟了两个士兵,凌渡却是不在。沈绾和杜轻对视一眼,萧承衍已经走上前去,他端着架子不说话,高抬下颌,仿佛根本不把裴星则放在眼里。裴星则却比他要谦逊的多,先是在沈绾身上扫了一眼,又不失礼数地对萧承衍拱了拱手,笑容和煦:“早闻大齐太子机敏过人,足智多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同凡响。”他摘了狻猊兜鍪抵在腰间,一身盔甲却不见戾气,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大气超然的风度,给人的感觉和萧承衍大相径庭。被夸了一顿的萧承衍却只是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接下了裴星则的盛赞,也没有虚伪地夸回去,反而因为裴星则在沈绾身上数度流连的视线,眉头皱得更紧了。“既有要事商讨,林将军还不请孤进去吗?”裴星则似乎早就猜到了萧承衍不会给自己面子,眼下也不尴尬,还是笑着应声:“太子请。”营帐内很宽阔,萧承衍随行的人都留在外面了,只有沈绾和杜轻跟着进去。沈绾跟在萧承衍身后,她能感觉到裴星则一直在找机会同她交流,或者说只是留意她的神情。沈绾没什么好说的,况且杜轻和萧承衍就在身边,就算是为了不被他们怀疑也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对,她只管低着头沉默不语。裴星则与萧承衍相对而坐,不久后外面上来两盏热茶,热气蒸腾茶香四溢,将冰冷的气氛缓和不少。裴星则手执茶杯轻啜一口,脸上笑意不减:“太子对我递上的文书有什么意见吗?如果没有,我们现在就可以签下了,我见太子似乎也不愿与我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