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行舟张了张嘴,“哈”了一声,抿了抿唇看着她:“你知道,他身体本就不好,因为当年那场大火……这次虽然解了毒,但于身体到底有损。”“说明白一点。”“寿数不及十几载。”韩行舟淡淡说了一句。沈绾顿时瞪大了眼睛,瞬间如坠冰窟。东风齐看力从天上衰落深渊怕就是这种感觉吧,沈绾动了动手,却发现自己身子僵硬到不听使唤。韩行舟一见她这般难过,急忙道:“也不是穷途末路,你再反过来想想,现在的情况不是比前些天无药可解的时候强多了?只要命还在,没什么办不了的,就算使进浑身解数,我也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殿下,不行吗?”沈绾抬头看他,眼睛里布满血丝,看着竟然有些可怖:“你说的,是真的?”“他不仅是你爱的人,也是我朋友,”韩行舟顿了一下,嘴角的笑容有些自嘲,却又一闪而逝,“只要有我在,他一定没事。”韩行舟跟她保证。她医术不如,也没道理能苛责韩行舟什么,如今能做的只是相信,沈绾忍不住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屋子,似乎能看到里面床上安详躺着的人。转过头,沈绾看着韩行舟:“这件事,就不要让他知道了。”“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但是殿下向来敏感,他自己能不能意识到,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了,到时你们互相隐瞒,未必不是一种折磨。”沈绾有些错愕,她倒是没想到韩行舟能想的这么透。“再等等吧……”等到一切尘埃落定。风带走了最后一声叹息。翌日,平静无波,那日虽然众臣算是承认了沈绾的地位,但是登基大典的事沈绾一直没提,如今她便是坐着龙椅披着奏折上着早朝,干着皇帝能干的事,就是差个“名分”,可巧的是礼部也并未说什么。过了两天,一直沉寂的年博敖终于有了动作,也不知他从哪里听到了什么,称病不上早朝的他不仅亲自去了朝堂,还穿上了先皇御赐的盔甲。“年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沈绾坐在上面,一手支着侧脸,眼睛瞥着底下脸色各异的人。有跟她一样不知情的,有摩拳擦掌等好戏的,还有默默祈祷不要再发生流血事件的。年博敖倒是没有咄咄逼人,只是应声跪下了。“臣的奏折已经上报了四次,前三次都是留中不发,不知这次,殿下是不是还要视而不见。”“哦,你是说这个……”沈绾在桌子上面一堆奏折中拿出一封,扬了扬,“我以为我说得很明白了,临阵换将是大忌,不论怎么样,我都相信凌期能打个漂漂亮亮的胜仗。”“渭城的军报每日八百里加急送到燕京来,相比殿下永远是第一个过目的人,可是如今渭城到底如何,除了殿下,臣等不说一无所知,却也是不甚清楚。抵御戎人那么大的事,殿下却不曾在朝堂上说起,难道是怕自己的当初的决议,被凌期的战况打脸,为了维持脸面才不说的吗?”年博敖振振有词,扬着眉看顶上的沈绾,一双眼睛像钉在她身上一般,让人无所遁形。而这句话,正好了引爆了某些人心中的疑问。“是啊殿下,前线的事,老臣也很想知道。”“凌将军到底打成什么样了?”沈绾看着底下窃窃私语的人,面色冷了下去:“如果前线告急,我自然会另派大军,若是到时年将军有心上场杀敌,我绝不拦着。”“可现在前线尚好,我为什么要批了你奏折?”“前线尚好……呵呵,殿下真的以为臣等都是瞎子聋子,不知道前线真正的状况吗?”年博敖站起身,神色倨傲,脸上满是冷笑。“难不能你们在燕京,还能比我清楚?”沈绾一脸不知所谓,却看到年博敖从胸口的盔甲下掏出了几封信,顿时变了脸色。他扬起手里的东西,转过身看着群臣:“这是前线军报,臣本无意窥伺只能呈报于皇上的军报,只是那个传递军报的信使曾是臣手下教出来的兵,每次带来的都是渭城不好的消息,他本以为朝廷会采取什么措施,却不想只有他往京城呈递军情,未有燕京作出应对的措施,心中不免失望,才将军报报于老臣,希望老臣能让殿下清楚前线的状况,现在万不是为了面子期满众人之时!”说完,一些大臣已经自己走过去拿着所谓的军报看了起来,沈绾双眼圆睁,一掌拍到了桌子上,站起身指着他吼道:“放肆!年博敖,你以为自己是谁,竟然敢偷看密报?我如今尚未登基,你便将我不放在眼里,难不成是想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