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沾了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处,薄唇微抿,轻声道:“可能会有些疼。”白灼红着脸摇头,还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疼的。”涂抹药膏的手指忽然停住,白灼没有听到李熠的声音,呼吸微微收紧,偏头低声唤道:“公子?”李熠看着布满青紫伤痕的瘦弱脊背,喉头微哽:“小阿灼,你受委屈了。”白灼鼻头忽的涌起一股子酸意,瘦弱的脊背微微一颤,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白灼无声的哭着,肩膀也跟着一抽一抽的,其实怎么会不疼呢?那侍卫下手那么重,她真的很疼,只不过她习惯了隐忍,忍过去也就不疼了。可是李熠的声音却牵起了白灼泛着酸意的心,她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就是那么没出息。李熠看着那微微抽动的脊背,只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他现在是个没用的废人,救不了自己,护不了白灼,甚至还得靠着这丫头来照顾自己。眼中湿润一闪而过,李熠眨了眨眼,湿意隐去,苍白的手指抹了药粉,微颤的指尖轻轻抹在那青紫伤痕的瘦弱脊背上。屋内静寂无声,一种难以言说的悲伤充斥着屋内,也让两个带着伤的人互相依偎。等上好药,白灼也哭罢了,可是她觉得有些丢人,埋着头不敢看李熠。“除了这里,还有哪里伤着?”李熠声音轻柔的问,就好像方才的事情不存在一样。白灼攥紧衣裳,闻言红着脸急忙摇头:“没有了。”见李熠望着自己,白灼还是坚定摇头:“真的没有了!”李熠这才松了口气,说:“好。”等白灼穿好衣裳,门外忽然来了人,是来送饭的侍卫。白灼赶忙出了门,侍卫送来的饭食同昨晚没什么不同,是两个冷硬的馒头,不过比起昨晚好一些,多了一碗米粥,一碟没有什么油水的青菜,虽说米粥清汤寡水的看不到几粒米。即便如此,白灼也高兴的道谢,端着饭食进了屋。“公子,今天有米粥,米粥还温热着,我先喂你喝。”李熠淡淡嗯了声,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可还记得那个打你的侍卫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白灼动作一顿,而后端着米粥走近蹲下身,低声说:“我,我忘了,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都是我不懂规矩这才惹恼了他们,公子放心,我以后一定小心着些。”李熠静静看了白灼好一会儿,柔声道:“好。”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而白灼发现,自那一日自己挨打后,再次见到那打人的侍卫时,他倒是没有那日那般凶狠,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白灼还是松了口气。这两日又开始下雪,一开始还是小雪,但过了两日雪没有停下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白灼和李熠住的屋子冷的厉害,而李熠身体本就有伤,这么冻着肯定会生病。白灼硬着头皮想着跟侍卫要一些炭,不无意外的被拒绝了。这里是宗人府,便是宗人府的侍卫们取暖的炭都不够,怎么可能给白灼,给关在宗人府的罪人。好在白灼之前还偷偷藏下一些银钱,她找到那日帮助过她的薛正,将银钱奉上,低声求道:“侍卫大人,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银钱了,您看看这天气这么冷,我实在冷的厉害,求求您给我一些炭吧。”薛正倒是没想到上次白灼被打成那样,竟然还真的藏着银钱。他目光淡淡扫了一眼银钱,最后看向白灼的脸,微微眯了眯眼睛,眼中深处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巴掌大的小脸,容貌看上去还是挺清秀的,只是左边眉角自脸颊有一道小指长的伤疤,算不上多丑,但绝对不美,身体也瘦瘦小小的。这么一个粗使宫女,究竟和易舟有什么关系?有什么本事能让邵修亲自将人送来?“侍卫大人?”白灼双手举在半空中,心底十分忐忑。她打听过了,这位薛正是宗人府众侍卫的头儿,有些话语权,虽不知上次他为何要帮自己,但白灼看的出来,他和那日抢她银钱的人不一样。薛正没有收白灼的银钱,他神色淡淡道:“晚些时候,我会让人送一些炭给你,但也只有一点,多的不要想了。”白灼闻言大喜,连连点头感激道:“多谢侍卫大人!”一点也是一点啊,有了炭在捡一些木柴,一定能撑过去的。见白灼高兴成这样,薛正嗤笑一声,目光打量着白灼说:“你这宫女被废太子连累关进这宗人府,竟是一点也不怨?”希望公子平平安安,长命……白灼低了眉眼,谨慎的回道:“奴婢是奉旨前来,心中不敢有任何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