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跳完,在场的家长们都没什么反应,稀稀拉拉地响起了掌声,反倒是梁瑜,全场属她鼓得最起劲。
她直直地站立着,看月月的眼神就好像在自豪自己优雅的小公主一般,充满母性,关怀,还有溺爱。
校长又跟老师比了比手势,老师心领神会,宣布道:「月月的舞蹈功底真的很扎实,比徐宣更适合去参加比赛。更何况,月月的妈妈,梁女士,听说您年轻时也是跳舞的,要不也给我们在场的家长们都露一手呀!」
梁瑜微笑着微微颔首,徐宣俯下身,带着哭腔说道,「爸爸,我妈怎么变成月月的妈妈了?」
于良坚定地对着梁瑜点了点头,梁瑜款款地走上台。
利落的踢腿,优雅的舒展,在台上的梁瑜就好像一朵会舞动的水莲花,又柔清,又灵动。
不过,她仅对于良绽放。
她的眼神在于良身上流连,婉转,是说不透的柔情。
对于我,她从未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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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作罢,她沁出了薄薄一层汗,于良贴心地准备好了毛巾,一见她跳完就迎了上去,熟练地将她的长发挽到耳后,轻柔地用毛巾拭去她额角的汗珠,随后故意挑衅我般,脸颊贴近梁瑜,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把她逗得咯咯笑,弯起了眉眼。
校长笑吟吟地走了出来,对上隔壁教室出来的另外一个老师,低声说道,「这个家长有实力得很,一口气交了十万块钱。看出来是很疼这个女儿了。」
我的胃痉挛抽搐着,我用力地捂住,手指用力往里怼,试图用另一种痛觉盖过那难以忍受的痛觉。
我颤抖着嘴唇,慌乱地拉拉徐宣的手,「宣宣,我们回家吧,爸爸不舒服!」
我们没等到梁瑜回来吃晚饭。
等到梁瑜回来的时候,徐宣已经回房间睡着了。
我正准备倒水吃止疼药,梁瑜就回来了。她熟练地在包里掏出了胃药,动作有些粗暴,没仔细看清有多少颗就往嘴里塞。
一喝酒,她就胃疼。
但是她还是喜欢喝酒。
我几次提醒过她注意自己的身体,换来的不过是冷眼。
我将手里的杯子先递给她,示意她就水把药吞下。
她伸出了手,在指尖不经意碰到我的手指的瞬间,她条件反射地将手抽了回去,嫌恶地睨了我一眼,自己重新拿了杯子倒水。
我的心一阵抽痛,顾不上正在发疼的胃,一颗手榴弹在我的胸腔了爆破,我全身冰凉,干哑得吼道:「梁瑜!你有心吗!」
「十年了!我和宣宣怎么焐也焐不化你这颗心吗!」
「你可以恨我,讨厌我!可是这又关宣宣什么事!宣宣她是从你肚子里降生的孩子,她是你的一块肉啊!」
梁瑜手里的杯子重重拍在桌上,水溢了满桌。
「她身上也留着你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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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愕地握住双拳。
我一直都知道原因的,但是在这一刻听到梁瑜的亲口承认,我脑子的所有防线还是轰然崩塌。
我咽了口唾沫,却难过地发现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连唾沫都噎着你。
我极力控制自己的语气,尝试着讲道理,「月月是于良跟别人生的小孩,你都能对她百般呵护。尽管徐宣是我的……她毕竟也是你的孩子。」
「你从来没有接送过徐宣,更从来没有踏进过舞蹈班一步。而你,体贴地带着月月上课,在老师们面前以月月的妈妈自称,使了手段把宣宣的名额拱手让人……你有没有想过宣宣?」
梁瑜也许意识到那那句话是一个杀伤性武器,她的情绪平定了好几分,「月月从小就没有妈妈,于良也告诉我,月月从小就渴望母爱,我在她面前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只是为了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再说了,比赛的结果不是我宣布的,是老师们根据所有人的表现决定的。既然徐宣输了,就证明她技不如人!」
我深深地盯着梁瑜的脸,在她的脸上压根看不出一丁点对徐宣,对我的愧疚。
「你真的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