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茴一怔,紧接着脸上一红,羞恼地推了裴徊光一把,直接起身往外走,先一步去了盥室。裴徊光随口胡说的。他总喜欢看沈茴红着脸羞恼的样子,这让他身体和心里都莫名地愉悦。等沈茴先一步出去了,裴徊光走到书橱前,将藏在衣襟里的书收进书橱最里面的抽屉里。他将抽屉上了锁,然后捏着抽屉的钥匙微微用力。那把钥匙慢慢化成了灰。裴徊光捻了捻指腹,让指尖的灰渣掉落。这日夜里,两个人什么也没做,安静地共枕棉。沈茴将睡未睡时,迷迷糊糊地转了个身,手背不小心碰到裴徊光微凉的手。即使是如今暖和的天气,裴徊光身上依旧这样凉。手背上碰到的微凉触觉让刚要睡着的沈茴略清醒了一瞬,她又转身,仰躺着,两只脚腕交叠放着。迷迷糊糊中,她还在想着刚刚手背上的触觉。她在被子里摸了摸,摸到裴徊光的手。她胡乱攥了他的一根手指在手心,慢慢睡着了。沈茴睡着了,裴徊光却没有睡着。这些年,他本来就睡得少,一丁点响动都能惊醒他。此时他虽合着眼,却无半点睡意。感受着指上温软的触觉,裴徊光想着沈茴落泪的模样,又想着她居然苦恼不能让他高兴。裴徊光觉得好笑。这不是高不高兴的事情。那点床笫之间的男欢女爱并没那么重要。他的烦躁来自于他清楚的知道他和沈茴不是一种人。她关心他在意他,甚至如她自己所说对他生出一丁点的喜欢来。可那又如何呢?他们不是一种人。她沉默着微笑,心里却永远不会赞成他卑劣的所作所为。他不忍心折断她的翅膀。可总有一天,当她有了能力,对他的所作所为不会再微笑着沉默。她会开始想法设法地阻止他的疯恶行径。他知道,沈茴会的。即使飞蛾扑火浑身是伤,她也会的。·沈家也跟着皇家船队来到了关凌。只是他们稍微落后一些,晚了两日才到。沈霆虽去了西南剿匪,却已事先将家里这边安排好,在关凌这边提前置办了府邸,买了奴仆。沈家人到时,府中一切收拾妥当,处处干净整洁,纤尘不染。这倒是令沈夫人和骆菀松了口气。本就是奔波了那样远的路,若是到了地方还要再张罗置办东西收拾住处,可是够麻烦够劳累的了。一家人草草梳洗过,急急睡了。任谁在船上住了那样久,都会不舒服。终于回了自己家,能够舒服地睡在这里的床上,一个人睡得很香很沉。沈霆深夜归来,进了屋,悄声掀开床幔,望着骆菀的睡眼,一路的奔波都瞬间散去了不少。骆菀睡得很沉,沈霆在床外侧躺下拥着她,她只是蹙了蹙眉,也不知是不是对沈霆的怀抱太熟悉,没有醒过来。几个月不见,沈霆有心亲近,可骆菀睡着,他不忍心吵醒她,只是轻轻吻了吻她的眉心。翌日,骆菀醒来发现身边的沈霆时,着实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的?”骆菀瞪着他,带着点嗔意。骆菀醒得有些迟,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欠身拉开床幔,想要起身了。“别拉起来。”沈霆拉住骆菀的手腕,转身一压,将骆菀拥着。他懒倦没有睁开眼,只是有些依恋地拥着骆菀。人生能有多少个七年之久的分别?或者说死别。因为经历过,变得更加珍惜。“太晚了,该起来了……”骆菀推了推,并没有能将沈霆推开。她侧过脸,温柔地望着他的五官轮廓。死而复生的人就在身边。虽然他已经回来很久了,可骆菀总是时不时有一种不敢置信的彷徨。她轻轻拥着他,小心翼翼的。若这是一场梦,她宁愿永永远远都不要醒来。她温柔地说:“没想到我们刚到,你也回来了。”“嗯,有些事情耽搁了。要不然会比你们更早回来。”骆菀又问:“这一路可辛苦?有没有受伤?如果……”沈霆笑着去吻她,她想说什么他都知道,将她所有未尽的言语吞进口中,辗转品琢。·因为奔波了近三个月,沈家一家人都醒迟了。家仆准备了早膳,可谁都没吃。梳洗之后,干脆直接去用午膳。沈家人因为沈霆也这个时候剿匪归来,都很高兴。虽说大家庭讲究个食不言寝不语,吃这顿午饭时,却乐呵呵地你一言我一语。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倒是温馨十足。用过午膳,沈霆带着沈鸣玉出门了一趟。“去哪儿?去骑马还是射箭?”沈鸣玉十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