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煜眨眨眼,疑惑地问:“别人都不知道?要瞒着别人的?”“对。”沈茴耐心地向她解释,“反正众所周知小姨母身体一直都不好,时常需要静养。这次对外就说我生病了需要卧床养几日,不能陪着你去上早朝。你每日还是往常一样,听着朝臣禀事便是。国事自有两位相爷做决断。”沈茴面带微笑地温柔对齐煜说着,实则心里也很担心把齐煜单独留下来。“好。”齐煜点头,“煜儿会做好的!”沈茴低下头,轻轻与她贴了贴脸。她心里又担忧,又不舍,又自责。沈茴让平盛将奏折都拿来,一份份翻看批阅,再思量可能发生的事情,提前写了对应的懿旨交给沉月保管。沈茴一直忙到深夜,第二天再一早陪着齐煜上早朝,将几桩前几日按下还未决断的事情都做了决定。轻晃的珠帘后,沈茴望向裴徊光往日站立的地方,轻轻舒出口气。下了早朝,沈茴再分别单独召见了左相和右相。“哀家知晓朝臣中很多臣子不喜哀家垂帘听政。恰逢前几日落雨,哀家这身子又有些不适,听从医嘱卧床静养。接下来几日,哀家就不跟陛下上朝了。”沈茴停顿了一下,悠悠道:“还请爱卿多留心,这段时日有哪些朝臣举止不当。”沈茴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意味深长地说:“新帝登基,旧臣贪污腐朽之败类理当清除。哀家乃久居深宫对官僚吏治所知不深,还要多靠相爷费心。相爷莫要辜负哀家的期望。”这些话,沈茴对左相和右相单独说了一遍大致一样的。然后,她又对两位相爷说了些不同的话。她对左相说:“苏大人,你是哀家三顾茅庐请回来的,如今又是陛下老师。信任与倚靠,自是与旁的老臣不同。右相居高位几十年,朝中许多臣子都是他的门生。有些人旁人谏不得动不得,还需爱卿多留心。”她对右相说:“哀家与新帝皆年幼,朝中繁事多要仰仗爱卿。如今朝中这般杂乱,还要爱卿多费心。尤其左相虽官复原职,可到底曾受过大辱,人心不可知,还望爱卿多对左相的异动留心。”沉月和拾星安静地垂首立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拾星起先没听懂,她下意识地想去问姐姐。看见姐姐沉静的脸庞,拾星收回视线开始自己琢磨起来。拾星送右相出去,沉月走过去拉了拉沈茴膝上的毯子。即使关凌是这样温暖的地方,过了盛夏,沈茴便又开始畏寒了。她蹲着沈茴身边,仰头望向沈茴,询问:“娘娘这次带谁一起出去?”“阿瘦和阿胖留在煜儿身边,贴身保护。免得旁人生疑,我身边的熟面孔一个也不能带走,只让蔓生跟我走就好。她武艺很好,不比阿瘦和阿胖差多少,入宫也没多久,没人会注意到她。”沉月点点头。沈茴再询问沉月昨天晚上交代她的事情可都记住了,沉月一一作答,没有半丝纰漏。沈茴这才终于露出了丝放心的笑容。沉月低下头,心里一阵心疼。沈茴很小的时候,沉月和拾星就来了沈茴身边做事,这些年她看着沈茴长大。如今沈茴做事越来越面面俱到,甚至可以说是沉着老练。可是沉月还是忍不住怀念那个不用多操心无忧无虑安静坐在檐下读书的小主子。平盛脚步匆匆地上楼,脸色有点不好看。“娘娘,萧家公子出事了。”沈茴惊讶地抬起眼睛。萧牧死了,半个月前死在剿匪中,路途遥遥,消息今日才送来。沈茴呆愣了好半天。重逢后的嫌隙和气恼是真实存在的,幼时一起长大的情谊更是存在的,两相胶着,最后化成一道唏嘘的轻叹。·沈茴见到裴徊光的时候,他正慢悠悠地拿着个水壶,给屋子里的那株荔枝浇水。神情说不上是漠然还是悠闲。沈茴提裙迈进门槛,伸手去攥他的袖子摇啊摇。“走呀。”裴徊光瞥她一眼,问:“娘娘到底要带咱家去哪儿,见谁?该不是你的哪个情夫吧。”沈茴有点担心若她说了是回扶宁,裴徊光会不愿意去。她犹豫了一下,低哼一声,不大高兴地嘟囔:“我花了好些心思把乱七八糟的事儿都安排妥当了,就想带你出去散散心都不成吗?怎么就是见我情夫了?说不定带你去见你的情妇呢。”裴徊光不大高兴地戳了戳她的头,道:“什么情妇?娘娘说话注意点罢。”“明明是你先口无遮拦说什么情夫呢。”见裴徊光又要来戳她的头,沈茴抱着头往后退,“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裴徊光看得出来沈茴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