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煜忽然回过神来,使劲儿去推沈茴:“你别碰我!”“别闹了,会着凉的!”沈茴心里急,使蛮力将人拉回来,去脱齐煜的裤子。齐煜身上只剩了小裤。薄薄的小裤湿透了,覆在身上,和没穿没什么区别。沈茴整个人都呆住了。她一心辅佐齐煜。可煜儿竟是……女儿身。沈茴身子慢慢滑下去,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齐煜呆呆望着沈茴,看着小姨母跌坐在地上。他低下头,盯着自己湿漉漉黏在腿上的小裤子,好像才明白怎么回事似的。他忽然朝一侧跑去,猛地拉开抽屉,翻出里面的小刀。他一双小手紧紧攥着小刀,红着眼睛盯着沈茴。沈茴望着他,眉心一点一点蹙起。“所、所有知道的人……都、都得死!”齐煜结结巴巴,他声音在发抖,使劲儿握着小刀的一双小手也在发抖。他,她睁大了眼睛,死死瞪着沈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沈茴没有说话,安静地望着她。“可是……”齐煜的小手一抖,手里的小刀无力地落在地上。可是她不能对小姨母动刀子,她做不到呀。“煜儿!”孙嬷嬷慌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她一路疾跑,毕竟上了年纪,心里本就急跑得快了,气喘吁吁。她直接推门进来,震惊地看见屋内的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她赶忙脱下自己的外衫,将齐煜整个小身子包起来。“娘娘,老奴先带殿下去穿衣。”孙嬷嬷勉强忍着发抖的声音,抱着齐煜,朝屋子最里侧的床榻跑去。齐煜的小手攀着孙嬷嬷的肩,使劲儿伸长了脖子,望向小姨母的背影。小姨母还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怎么办呢?小姨母知道了……她小小的手慢慢攥紧小拳头。她吸了吸鼻子,不想哭,把泪水涟涟的小脸埋在孙嬷嬷的肩上。沉月之前按照沈茴吩咐先令小太监去请太医,没有第一时间跟进来。她交代完,赶过来时,就看见沈茴坐在地上,像被抽了魂儿似的。“娘娘怎么坐在地上?”沉月赶忙小跑过去,将沈茴扶起来。沈茴默默站起来,垂着眼睛。孙嬷嬷手脚麻利地擦干齐煜身上的水,又赶忙颤着手给他穿上干净的衣服,将苦守多年的秘密拼命遮掩。“阿嚏!”齐煜打了个喷嚏。乍暖还寒,河水还是凉的。小小的喷嚏声,将沈茴回过神。她问沉月:“太医去请了?”沉月点头:“娘娘放心,都安排妥当了。太医一会儿就能过来。热水、姜汤都在准备了。”听见沈茴开口说话,齐煜偷偷抬眼看了沈茴一眼,又飞快地低着头,耷拉着小脑瓜。沈茴走到床榻前,蹙眉审视着低着头的齐煜。孙嬷嬷叹了口气,她朝沈茴跪下来,重重磕了个头,才开口:“皇后娘娘,这件事情,老奴也曾很犹豫要不要对您如实说出来。”孙嬷嬷还要再开口,就听见了脚步声。宫女端着姜汤进来,又禀告太医马上就过来了。事关重大,眼下这情况人多眼杂,孙嬷嬷张了张嘴,无论如何不能继续说下去。“先起来吧,之后再说。”沈茴声音里带着点疲惫。她在床边坐下,朝齐煜伸出手。齐煜下意识地向后躲,避开了。齐煜低着头,咬着嘴唇不吭声。沈茴将手收回来。她心里乱糟糟的,脑子里也乱着。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努力用寻常的语气问话:“怎么摔下去的?”齐煜愣了一下,这才惊讶地抬起脸,好奇地打量着沈茴。小姨母居然问她这个?紧接着,她亮亮的眼珠子瞬间暗淡下去,嗡声说:“成芜姐姐推我……不不,哼,我再也不会喊她姐姐了!”她重哼了一声,紧接着打了个哆嗦,又打了个喷嚏。沈茴扯了扯床榻上的被子,将她小小的身子包起来。她欠身,理了理齐煜身后的被角。沈茴靠得近了,齐煜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眼睛一红,又吧嗒掉了颗眼泪。她刚刚居然第一时间想杀了小姨母。她怎么可以那样混蛋呢?悔意在她心上碾压过来,她想道歉,可是一张嘴,只发出来一个哭嗝。紧接着又是一个哭嗝。她开不了口,只低着头掉眼泪。不行,不能哭。她扭过头去,藏在被子里的小手紧紧攥着小拳头。太医本来就在邻船上为宫妃请平安脉,听说这边煜殿下落水,不多时就赶了过来。身后起身,给太医让开位置。灿珠匆匆赶进来,瞧着沈茴脸色不太好,还是如实禀话:“娘娘,荔嫔早产了。”沈茴对宫中的妃子实在接触不多,努力回忆了一下,才把荔嫔这封号和这人的模样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