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茴找到了今日读的那个话本子的下集,又多买了几本。她想着很快就要到关凌,应该给身边的人准备些小礼物,就拉着裴徊光逛了逛铺子。可惜这小镇子里卖的东西没什么能看上眼的,沈茴有些失望。“上船之前会经过繁华些的地方,到时再给你身边的宫人挑选。”裴徊光忽然开口。沈茴有些惊讶地望了他一眼。她拉着裴徊光逛铺子的时候,什么也没说,他竟然猜到了她要给身边的人买些小礼物。“好。”两个人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去了一家药房。沈茴的身体虽比起小时候已是大好,可每隔一段时间仍要服药。平时都是身边的人去买药,今日正好路边,便自己去买。将要离开时,沈茴无意间瞥见药铺掌柜正在看的书——《范路伤寒标注》。这本书,俞湛找了好久!沈茴一喜,赶忙问:“掌柜的,可以将这本书卖给我吗?”掌柜的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多少银子都不卖。这可是我父亲生前留给我,让我好好学的。唉。”这本书极难寻得。听掌柜这样说,沈茴想了想,说:“掌柜,您可否借我两日?两日后我必定归还!”药铺的掌柜也不是小气的人,听沈茴这样说,自然答允,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一定归还。沈茴不想强人所难,所以她决定誊抄一本,再带给俞湛。“那是必然!多谢掌柜了!”沈茴弯起眼睛,诚心道谢。裴徊光扫了一眼沈茴弯着眼睛笑的脸。·裴徊光将沈茴送回去后,又出去了一趟,有几个人顺手杀一杀。沈茴坐在窗下,快速誊抄着《范路伤寒标注》这书。到底是借来的书,她想着早日归还,更何况他们在这里也不会停留太久。沈茴抄了很久,直到夜深,期间有时候累了,手腕发酸,就喝一点酒。说来奇怪,她原先并不喝酒。这几日开始饮酒,竟是品出了一点烈酒的美妙。尤其是烈酒带来的暖意,常常让她觉得很舒服。至于那点微醺的感觉,倒是不错。将尽子时时,裴徊光才回来。见他回来,沈茴也不再抄写。起身迎上他,动作自然地去拉他的手,问:“晚上吃过东西没有?要吃些东西吗?还是直接歇下?”裴徊光瞥一眼桌上还未收起的笔墨纸砚,再瞥一眼沈茴微醺的双颊。“吃过了。”裴徊光将手中的折扇放下,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书册,然后转身去了盥室。等他回来时,沈茴已换了寝衣,跪坐在床榻上,欠身拽下床幔。裴徊光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那本《范路伤寒标注》,见它又往后翻了一页,知沈茴在他去盥室时,又誊抄了半页。裴徊光回头,朝床榻走去。床幔已经放下,沈茴一手擎着床幔一角,在等他。她耷拉着眼角,软软打着哈欠,显然是困倦了。裴徊光想说的话,便收了回去。他吹熄了灯,上了榻。他刚一上来,沈茴又打了个哈欠,缩在被子里躺下。天气日渐暖和,沈茴畏寒,习惯性地,还没有换上更轻薄的寝衣。只是睡得深了,身上开始觉得热,她迷迷糊糊地扯了扯衣襟。待第二日醒来,沈茴才发现自己的上衣不知怎么被滚乱了,就连里面的心衣也歪了些。她急急将歪了的心衣扯正,才望向睡在身侧的裴徊光。昨夜睡得晚,眼下已经不早了,没想到裴徊光还没醒。沈茴安静地瞧着裴徊光的睡颜。她忽然,又想起刚来这小镇时遇到的那对小夫妻。·沈茴站在衣橱前,翻找着春装。她将一身绯红的纱裙拿出来,在身前比量,问萤尘:“好看吗?”萤尘说:“夫人。顺岁说您畏寒,万不可着凉,还不能穿春装呢。”“不冷了呢。”沈茴将纱裙抱出来。这是执意要穿了。她又问:“萤尘,你会梳复杂点的发髻吗?”萤尘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小声说:“我试试?”萤尘不会,可是顺岁会。顺岁笑出一对小虎牙:“夫人就放心吧!顺岁没别的本事,也就这双手还算巧了!”萤尘站在一旁,伸长脖子仔细地瞧着,在心里想着自己也要学会才成。沈茴让顺岁给她梳一个倭坠鬓。乌发垂倒一侧,宛如蔷薇低垂欲拂。她年纪小,眉眼也娇嫩,尤其是一双眸子纯澈无辜。平时除非正式场合穿宫装凤服时会挽高髻,平时并不会梳这样妩婉款式的发髻。沈茴在首饰盒里挑了一会儿。她离开时什么也没带,首饰盒里的首饰都是她在路上买的。这一路上经过之地的首饰铺子卖的东西自然和京中没法比。这首饰盒里的首饰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