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徊光倒是点了头,似真似假地说:“那邪功一共十一重,咱家的确只学到沈茴不敢置信地望着裴徊光,裴徊光熟视无睹她的惊骇,将撕下来的裙子布条塞给沈茴,然后再次把手递到沈茴面前。他说笑吧?沈茴心里这样想着,默默接过他递来的蓝色布条,先是小心翼翼地擦去裴徊光掌心伤口附近的血迹,然后再动作轻柔地为他包扎。默默将裴徊光的手包扎好,沈茴刚将裴徊光的手放下,轰然的雷直接劈下来。炸响之音,让沈茴打了个哆嗦。她抬头朝窗户望去,窗户开了半扇。倾盆大雨如灌浇,哗啦啦。倾斜的雨线灌进庙里。沈茴赶忙小跑着过去,费力将窗户关上。她动作虽快,却还是让灌进来的雨水打湿了身上衣。沈茴低头望着胸口,衣服料子不显水渍,看不出来什么,双手压在胸口,却能感受到湿潮一片。“过来。”裴徊光忽然开口。沈茴转过头去,就发现裴徊光不知何时将庙里的长木凳当了柴,在庙正中生起了火。沈茴转回头望了眼慈祥的菩萨,才走向裴徊光,在他身边坐下来,烤着火。不多时,寺庙外面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初时,沈茴还以为是顺年和顺岁过来了。可再听一耳,沈茴便知来者不是顺年和顺岁。即使外面倾盆大雨,他们两个就算再怎么焦急,也不会是这样凌乱无礼的脚步。难不成又是要刺杀裴徊光的人?沈茴不动声色地朝裴徊光身边挪了挪,靠得他更近一些。外面的人推门进来,老老小小,瞧上去像一大家子。一位鬓髪皆白的老妪,一个中年男子,两个十六七的年轻姑娘,还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这一大家子的人看见庙中的沈茴和裴徊光,明显愣了一下。中年男子笑着开口:“避雨,避避雨!”一家人进来,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寻了个角落坐下。他们坐下没多久,小孩子开始抱怨这雨有多烦人。然后两个姑娘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这庙这样小,沈茴不需要故意去听,那两个年轻姑娘的话轻易飘进她的耳中。沈茴随便听了听,就将这一家子的事情听了个大概。这一家人住在距离容阳不远的小镇子,平时经营一家包子铺生活。可当地的一个地方官看中了姐妹两个中的姐姐。一家人不想好好的女儿送过去被欺负,也惹不起当地的官员,只好放弃经营了十几年的铺子,全家连夜离开小镇,打算换个地方生活。“都怪我连累了大家……”姐姐低着头,很难过。妹妹说:“姐姐不要这样讲,咱们都是一家人!”“萤尘……”姐姐红着眼睛,拉着妹妹的手,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先前一直抱怨这场雨将一家人浇成落汤鸡的小男孩,换去脸上的不耐烦,摆出笑脸来,说:“姐姐放心,等我长大了也当官儿!到时候就能保护姐姐了!”沈茴低着头,望着徐徐燃着的火焰,有些走神。她想起了和哥哥姐姐们在一起的日子。她自幼生活在江南,除了长兄,其他人倒是常年生活在京都。兄弟姐妹四个人一年中聚少离多。即使相聚的日子不多,可毕竟血浓于水。沈茴又不仅想到了家人。当地官员欺压百姓,何尝不是朝廷的不作为。她出身好,没有吃什么苦头,可普天之下更多的人是寻常百姓。天下不太平,苦得是寻常百姓,让他们中的很多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这暴雨来得急,去得也快。不多时,雨便几乎歇了,只零星落着雨滴。避雨的一家人明显急着赶路,也不等外面的雨彻底停下来,就离开了小庙,继续赶路。他们走了之后,沈茴还是望着徐徐燃着的火堆愣神。裴徊光瞥着她,问:“娘娘又在瞎琢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