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必说,沈茴已顷刻间想起了满身糖汁的甜腻感觉,以及紧接而至的异样体味。她伏在裴徊光身上的小身子僵了僵。紧接着,沈茴听见裴徊光低笑了一声。沈茴轻哼了一声,软着声音说:“掌印回自己的帐篷吧。夜里凉,本宫的个婢女无处可去太可怜了。而且……掌印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了吗?”裴徊光瞥向她。沈茴慢慢挑起眼尾,勾出一抹笑来。她垂着眼睛的时候,乖乖的。她抬着眼睛的时候,端庄的。她轻轻挑起眼尾的时候,那眼尾轻扬的弧度里便有了一把钩子。裴徊光没说话,他抬了手,用拇指指腹沿着自己下唇轮廓,慢悠悠地捻了一遍。于是,沈茴跪坐的膝往前挪了挪,凑过去,主动去亲吻他。她只是将柔软的唇贴在他的微凉的唇角,不动作,反而软糯软糯地说起话来:“十日不曾同榻亲近,掌印是想本宫了吧?”裴徊光呵笑一声,刚开了口要出言挖苦笑话她,满口被柔软蜜情堵住。他有一下没一下拽着她耳尖的手,便绕到了她的耳后,轻轻搭在了她的背上,又将她柔软的长发挑起一缕,一圈一圈,慢慢缠绕指上。灿珠端着些水果回来,看见沉月和拾星站在帐篷外面,着说:“你们两个怎么在外面站着呀?取了好些水果回来呢!”“帐里闷热,们出来吹吹风透气。”沉月说着,拉住灿珠的手腕,给她使了个眼色。灿珠脚步一顿,立刻明白了过来。她笑着说:“是哦,如今天气越来越暖和,又是往南行,一日比一日暖,还有些不适应呢。喏,吃着橘子。”“是呢。”沉月顺着说。她和拾星都各拿了个橘子来吃。灿珠便不进帐内,望着天上的星与月,让夜里的风吹拂在脸上。天气一天天变暖,不知道王来的伤口这个时候是不是开始发痒?必然痒得厉害,十分难受吧?此次南行王来没有同行,灿珠自然一直没有见到他。一想到王来连根被砍断的三根手指,灿珠心里一抽一抽地疼。好像那伤口在她心上似的。她恨不得替王来断指。帐篷里,沈茴听见了外面灿珠与沉月的说话。她手肘撑着柔软的兽皮垫坐起身,离开裴徊光,挪着到那一侧,去端小木桌上的凉茶,小小抿了一口。“走吧……”她声音低低软软的,央求里含着点残留的蜜意。裴徊光的手指顺着沈茴的长发慢悠悠地一路向下滑,最后用指腹磨蹭着她的发梢。他说:“过日到了容阳,就要改成水路从运河南下。到时候会安排婢女假扮娘娘。”原来他白日时说的话是认真的?真的带她离开大部队,单独去关凌?沈茴垂着眼,犹豫着。可沈茴觉得裴徊光根本不给她犹豫的机会。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掌印要向本宫保证煜儿的安全。”她急急又加了一句:“还有本宫身边宫人的安危。”裴徊光抬抬眼,朝她伸出小手指。沈茴愣愣望着裴徊光探出的小手指好一会儿,才犹疑地伸出小手指,与他相勾。——拉钩。“沉月。”站在帐篷外说话的沉月、拾星和灿珠,听了沈茴唤,掀开帐帘走进去。见沈茴懒洋洋地靠在兽皮毯上,手中握着那本话本子在读。裴徊光已不在帐篷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从哪里离开的。·又过两日,就到了容阳。如今天下不太平,各地百姓的日子都不太好过。容阳相比之下,还算富庶一些。当地官员接驾跪迎。马车里,拾星着说:“段日子一直在赶路,总有各种不便。到了容阳倒是可以好好歇一下。儿还有行宫呢。”灿珠在一旁接话:“应当歇不了多久,就两三日吧。不过紧接着咱们就要走水路了。到了船上,总比马车、帐篷什么的舒适多了。不说别的,洗澡总会方便许多啦。”沈茴默默听着她们个说话,心想她得跟裴徊光单独离开,未必是乘船,可能走陆路。距离兵分两路,没几日了,便直接将事儿告诉了她们三个。“……”沉月顿时担忧起来,“只娘娘自己跟着掌印离开?连一个宫婢都不带?”沈茴点头,闷着声音说:“掌印是这个意思。”沉月整颗心都揪起来了。她怎么放心得下啊!沈茴自小身边离不得人,事事都要身边人伺候着。沉月着实担心没了她跟着,沈茴会吃不好睡不好……马车已经停靠,沈茴下了马车。沉月浑浑噩噩地跟下去,脑子里还是浑浊的,满满都是对沈茴接下来两个多月的担忧。容阳这里有一处小型行宫,地方不大,可到底是行宫,给皇室的人短暂挤住两三日正好。至于同行的军队和官员,则安排了军营和一些驿馆和客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