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茴等怀里的齐煜睡着了,才缓缓轻叹一声,她没松开齐煜,一直抱着她,自己也睡了一会儿。直到睡了一个多时辰,沈茴醒来见齐煜还睡着,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一旁,给她盖好被子,再悄声离开。沈茴离开齐煜的房间,走出去没几步,拾星迎上来,说:“娘娘,我正要去找您呢。丁才人过来了,抱着她新调的花蜜酱。”沈茴点点头,带着拾星回去。上次他跟丁千柔学做糕点的时候,丁千柔说过这种花蜜酱,没想到今日带过来了。原本沈茴今日还想跟丁千柔学学怎么调这花蜜酱,只是她身上乏,没什么力气,只好改天。丁千柔也瞧出来了,笑着说:“还有一种用荔枝调的甜酱,做很多糕点的时候放一点,味道都会不错。下次一起教娘娘。”沈茴怔了怔,想起裴徊光喜欢荔枝。她笑着点头,说好。丁千柔本来想告退了,她犹豫了一下,询问:“娘娘知不知道江贵人怎么样了?”“江贵人?”沈茴茫然。她怎么不知宫中有什么江贵人?“对呀,昨天晚上被歹人掳走的江贵人呀!”丁千柔蹙着眉,“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歹人,居然会胆大包天去劫妃子!”昨天晚上皇帝去参拜河神时,带了几个妃子,丁千柔位份低,连承宠都没有过,自然没跟去。她今天一早听宫里的宫婢都在说昨天晚上,一个妃子被歹人掳走了。她吓了一跳,有些庆幸自己没去。“我来宫中时日不长,宫中又这样多的妃子。竟是完全对这位江贵人一点印象都没有……”丁千柔再叹息一声,“好可怜啊……”好半晌,沈茴才回过神来。所以,在他一身鲜血赶去救她前,还将这等小事也安排妥当了?沈茴慢慢垂下眼睛,蜷长的眼睫遮了眼底的一丝温柔浅笑。·沈家。沈夫人犹豫劝着:“这药,你真不吃?若裴徊光给的这药对你的腿真的有帮助呢?”沈元宏直接将沈夫人递过来的药往地上一扔,小瓷瓶碎裂开,里面的黑色药丸四散开来。沈夫人叹息:“不吃就不吃,你摔东西做什么?”沈夫人也不确定这药到底有没有用。毕竟……是那样一个人送过来的。那样一个从来只知杀人,从不救人的人。可是她心里又含着一丝侥幸。她低着头,视线惋惜地追随着四处滚落的黑色药丸。她的视线跟着滚到门口的黑色药丸,视线里出现一双靴子。沈夫人一怔,抬头看见迈进门槛的裴徊光,脸色顿时一白,畏惧地拽了拽沈元宏的袖子。沈元宏也看见了裴徊光,他把脸转过一旁,并不理会裴徊光。裴徊光弯腰,慢悠悠地捡起一颗药丸,他缓步朝沈元宏走过去,开口:“沈元宏,谁准你摔咱家的药?”沈元宏脸色阴沉,并不开口。若说骨气,沈家人就没一个软骨头。“啧。”裴徊光低笑了一声,忽然拔剑,银色的剑刃抵在沈夫人的肩上。沈夫人的双肩下意识地颤了颤。“你!”沈元宏怒目而视。裴徊光将药丸递到沈元宏面前,慢条斯理地开口:“岳丈大人把药吃了。听话。”沈元宏咬牙切齿。·裴徊光离开沈家,去见了萧牧。萧牧早有所料,知他会找上门来。萧牧沉着脸,脸上并无畏惧。他望着缓步迈过门槛的裴徊光,冷笑一声,道:“来杀我的?”“不,给萧公子寻了个好差事。兰平起匪,萧公子去剿匪最合宜不过。”裴徊光缓缓拉开椅子,慢悠悠地坐下。萧牧盯着裴徊光,冷声问:“想让我死在剿匪中?你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杀了我!”裴徊光笑笑,从小糖盒中取出最后一块奶糖放进口中,慢悠悠地嚼了吃,才开口:“咱家不做会破坏和宝宝之间感情的事情。所以不亲自杀你。”萧牧愣了好长时间,结巴反问:“宝、宝宝?”“对。蔻蔻求着咱家喊她宝宝。”裴徊光低低笑着。他笑够了,又瞬间阴沉了脸:“现在死,或死在战场上。你选。”他不亲手杀他,只是让他有去无回而已。啧。如果只是把人掳了便也罢了。可偏偏带她骑那样快的马。裴徊光闭了下眼睛,眼前浮现沈茴跌坐在地,用手使劲儿捂着胸口的纤细身影。她抬起脸望过来,雪色的脸颊上沾着没有蹭尽的血迹。“你不该不顾虑她的身体,让她旧疾复发。更不应该让她回忆起困在房中的时日,让她又开始怕。”裴徊光慢悠悠地转着手里的小糖盒。那些人,他都可以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