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思。许是昨夜杀了太多的人?裴徊光已品不出快活,只剩了义务。“给他个痛快罢。”裴徊光转首,望向窗外盛开的海棠。伏鸦正琢磨着哪里不对劲,忽然发现坐在窗边的掌印笑了。伏鸦一愣,定睛再看,确定不是自己眼花。掌印真的笑了!不仅眉眼间露了笑,还怪异地有了那么一丝温柔。“娘娘怀里抱着什么?”裴徊光望着院中朝这边走来的沈茴。沈茴抬起头来,望向二楼窗口的裴徊光。阳光刺眼,她眯着眼睛笑:“宫里送了早葡萄,好甜的。带来给你吃。”裴徊光视线下移,落在沈茴怀中。一小篮早葡萄,她怕颠了,里面垫着锦缎。又怕被晒坏了,篮子外面用一大块绸布裹着,紧紧抱在怀里。裴徊光低笑,说:“娘娘说笑了。咱家这里怎么可能缺了这玩意儿。”“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吃呀。”沈茴望着他笑,弯着眸。暖阳下的她,好像发了光一样。沈茴抱着怀里一小篮的早葡萄,笑着往楼里走。裴徊光拿起桌上的一根银著,手腕一扬,朝着被绑起来的男人掷去,穿透他的咽喉,让他连呜噜呜噜的低闷声音都不能再发出来。裴徊光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冷声吩咐:“处理了。”“是。”顺年和顺岁齐声应下。裴徊光下了楼,在一楼迎上沈茴,带着她去了后院。后院有一株高硕的红海棠,其下摆着石桌石凳。不过往日里裴徊光很少过来。裴徊光带着沈茴在这里坐下。沈茴这才将抱了一路的早葡萄放在石桌上。她解开绸布,瞧着里面的早葡萄,见都还完好,这才翘了翘唇角。绿色的早葡萄颗粒不大,颜色却剔透得很。沈茴拧下来一粒早葡萄,小心翼翼将上面碧绿的薄皮撕下来,让盈盈汁水的葡萄放进口中。含着一点点浅酸的甜味儿瞬间在唇齿间蔓延开,沈茴品着舌尖上的甜,双眸弯了又弯,一副十分满足的模样。裴徊光望着她将葡萄吃了,才慢悠悠开口:“啧。娘娘大老远抱着早葡萄过来,竟自己吃。”沈茴将口中的葡萄籽儿吐出来,放在帕子上。然后纤细的手指头又拧下来一颗早葡萄,将上面的薄皮剥去大半,只剩一点点沾着葡萄肉的剥皮被她捏在指间。她欠身,将剥好的早葡萄递到裴徊光面前:“喏,给你。”“这还差不多。”裴徊光低头,张开嘴将她递来的葡萄吃了。吃了这一粒沈茴喂过来的早葡萄,裴徊光这才满意了,他抬起手来,开始剥葡萄。也就是他伸了手时,沈茴立刻擦干净手上的葡萄汁水,把一双小手放在膝上,不再碰篮中的早葡萄,乖乖等着吃剥好的。裴徊光抬抬眼瞥向她,沈茴立刻冲他甜甜笑,裴徊光啧笑一声,也没说什么,只是把刚剥好的葡萄肉递进沈茴的口中。沈茴弯着眼睛张开嘴,含了汁甜肉嫩的葡萄,也轻轻含了一下他的指腹。她又动作很快地用舌尖抵在他指上,轻轻往外推了一下。然后,她合了小口,认认真真地吃着葡萄。裴徊光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指,笑笑,继续给她剥葡萄。又剥了几颗葡萄喂给沈茴,裴徊光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娘娘身边是缺剥葡萄的宫婢了?”沈茴珍惜地舔了舔唇上沾的甜味儿,认真地说:“自是不缺的。我就是想来见见你。”裴徊光剥葡萄皮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抬眼望过来深望她含着灿笑的明眸,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娘娘最近的情话张口就来,都哪儿学来的?”沈茴将手心贴在自己的心口,悄声说:“它教我这样说的。它还教我说……”裴徊光将指间晶莹剔透的又一粒葡萄塞进沈茴的口中,阻止她惑心的妖言媚语。过了一会儿,顺岁端着食托过来,将上面的茶水和甜点依次摆在石桌上。裴徊光便知道阁楼里的男人已经被处理干净了。沈茴乖乖盯着裴徊光剥葡萄的时候,目光随意一落,望着顺岁将甜点依次摆上来。很快,沈茴注意到了顺岁腕上有一条红绳,红绳上坠着块小石头,上面雕着“平安”二字。字迹歪歪扭扭,一看就是不精此道的人刻下的。不像是买的东西,倒像是家人自己做的。沈茴随口说:“还挺别致的。”顺岁将最后一碟点心摆上来,乖顺地回话:“进宫前,阿爹给弄的。让娘娘看笑话了。”沈茴弯着眼睛摇摇头。家人真心实意寄托希望的东西,有什么可笑话的?沈茴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家人,眸中瞬间一黯。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她很快又将情绪收起来,用笑盈盈的脸望着裴徊光,等他继续剥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