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星想了一下,也跟着顺岁去帮忙了。裴徊光拉着沈茴上楼,一边走一边说:“故事的结局不好所以娘娘哭了?”“花魁死了。”沈茴闷声说。“这种故事都差不多。要么书生发达了抛起花魁,要么双双殉情。”裴徊光有些轻鄙,不想沈茴会因为一个俗套的故事哭成这样。说着话,两人进了屋。裴徊光让沈茴坐下,他拿了雪帕子,弯下腰,凑到沈茴面前,仔细去擦她的泪。沈茴吸了吸鼻子,望着裴徊光:“哭也不全是因为那故事。”裴徊光“嗯”了一声,态度有点敷衍。沈茴噙着泪的眼眸乖乖地望着眼前的裴徊光,她说:“还因为……掌印不高兴。”裴徊光为她擦泪的动作顿了顿。四目相对。“或许本就想哭,故事的结局是个引子,把眼泪勾出来了。”沈茴软软的声音有一点小小的委屈。裴徊光眼睁睁看着沈茴的眼里再蓄起一汪泪,那汪泪越来越多,终于不堪于框,滚落下来。随着那滴泪的坠落,裴徊光的指尖颤了一下。沈茴双手搭在腿上,两只娇娇的小手相互攥拨着手指头。说出来似乎有些难,她得酝酿酝酿。可是望着裴徊光没有情绪的漆眸,沈茴很怕他并不给她酝酿的机会。裴徊光直起身时,沈茴急忙拉住他的衣角,仰脸望着他,急急说:“以后我都听掌印的,用那些工具!”如果,她以为的美人计,所有的亲密只能带给她一人欢愉,于他而言是一种折磨。那么,不要再这样了。再也不要了。裴徊光垂着眼睛,沉默看着她。沈茴有些担忧。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戳穿什么。有些话,她当真可以说出来吗?她忐忑地望着裴徊光,有点担心她这样说会让他不高兴。她脸上还挂着泪,瞧上去怪可怜见的。许久之后,裴徊光才开口。“也不是。”他说。沈茴的眉心一点一点蹙起来,仔细去琢磨裴徊光这简单的三个字。裴徊光垂着眼睛,慢条斯理地压了压自己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地说:“其实阉人的快活法子五花八门。床上折腾人的花样多得不得了。不过娘娘尊贵,咱家下不去手。”他垂着眼睫,真真假假的情绪都藏了起来,无人可探。沈茴惊讶地轻“啊”了一声,不太相信地瞥了他一眼。阉人快活法子五花八门,他下不去手?他的花样还少了?裴徊光抬抬眼,饶有趣味地品着沈茴此时脸上斑斓的情绪。好半晌,沈茴才慢吞吞地说:“有多折腾人?嗯……你、你仔细说说看。兴许……”兴许,可以试试?沈茴五官揪起来,怎么看怎么拧巴。裴徊光觉得好笑极了。他说:“可能会伤痕累累鲜血淋漓,说不定还会缺胳膊断腿。”“唬人的。”沈茴知道他这话纯属胡说。裴徊光含笑望着她。因她真的考虑要尝试,心里的阴沉莫名散去一些。这个时候顺岁在外面敲门,送来了热茶。裴徊光让顺岁将热茶送进来,亲自倒了一杯递给沈茴,说:“暖暖身。娘娘金贵,再别干些半夜坐在门口等人的蠢事。”沈茴接过来,嫌烫没立刻喝。她仰起姣丽的小脸蛋,望着裴徊光说:“我在话本子里看的。故事里的姑娘等在家门口,她夫君远远看见她,心里暖融融的,又觉得妻子坐在门前月下的样子特别好看。”她弯起眼睛,带出几分小小的调皮:“掌印远远看见我的时候,觉得我好看吗?”裴徊光呵笑了一声。他说:“娘娘就这样把小算计说出来,显得所作所为太故意,也太不聪明了。”沈茴嘟起嘴,吹吹还烫的茶,然后用一双明澈的眸无辜望着裴徊光,说:“因为在乎掌印,所以才绞尽脑汁呀。”裴徊光拢了拢手。顺岁去而又返,在门外恭敬地低声问:“掌印,沐浴的热水现在就送去盥室吗?”“送去罢。”裴徊光道。顺岁立刻转身快步走下楼梯,去提热水送上来。沈茴嘟着嘴,将茶盏里的茶吹得不那么烫了,才试着小口喝了一点,暖意从口中而来,一贯入腹,身子顿时暖和起来,舒服极了。虽已是四月,又是偏南温暖的关凌,即使夜里也很暖和。可沈茴倒是还有惧寒的毛病。她又接着小口地喝了几口热茶。裴徊光看着沈茴将一盏茶一小口一小口尽数喝光了,才慢悠悠地说:“咱家今天晚上没什么胃口吃得少,眼下有些饿。”“那让顺岁去准备呀!”沈茴急忙说。“吃不下,只想咬咬东西。”裴徊光一侧的嘴角慢悠悠地扬起,扯起一丝危险的弧度。他俯下身来,凑到沈茴的耳边,低声说:“娘娘一会儿沐浴时,把皮股洗干净些。”